“真是好山好水好啊,為什人們總是把這樣的好地方說成窮山惡水呢?”
湘西,一處半山腰上,一棟吊腳樓中。
有一個青年,英武非凡,隔著一條江,麵對著一座孤峰,他,端著一杯茶,輕品一口,喃喃自語。
這是一處苗寨,已然炊煙嫋嫋。
不時有歌聲傳來,寨中,有人在唱山歌,伴隨著厚重的蘆笙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連綿不絕。
他仿若未聞,目光一直望著對麵的那座獨峰。
此峰不高,最多千餘米,立於湘江邊上,但卻與四周的群山毫不相連,它很是孤傲,宛若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女,絕世而獨立。
此峰是岩峰,森林密布,鬱鬱蔥蔥,它垂直而聳立,很是險峻,三麵都是懸崖峭壁,所以,要上此峰,並不容易,隻能從此峰後麵上去,那,坡度較緩。
其半山腰上,有一座墳,恰好麵對著湘江水。
此時青年,望著的,便是那座孤墳。
因為,那,埋葬著一個女人,她叫柳夢然。
青年望著望著,不禁有些恍惚。
從這望去,那座墳,仿若立於懸崖之上。
實際上,也是如此。
那座墳前,就是懸崖峭壁。
要去那,隻有一條路可走。
“這也算落葉歸根了!”青年再次喃喃自語。
說起來,夢然與他,有過數麵之緣。
那是一個溫柔如水,嫻靜典雅的女人,她的一顰一笑,仿若還在昨天。
而今,佳人已逝。
餘下的,一峰,一墳,一池湘江水。
“張大哥,又在想姐姐了!”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入青年的耳朵。
不知何時起,有一個小女孩,已悄然來到青年身邊。
這是一個苗族小姑娘,八九歲大,一身苗裝,銀光閃閃。
她清秀而可人,特別是那雙大眼睛,宛若兩池秋水,轉動之間,閃現出與她年齡不相符的光芒,靈動,睿智,那,宛若有一個世界,鳥語花香。
陳曦若在這,定然會大吃一驚,這個女孩,和她小時候實在太像了,並非容貌,而是神態,她們的言行舉止,如出一轍。
“小秋夢,你怎來了?”青年回首,神情有些苦澀。
這個女孩,實在是聰明伶俐,她竟然能看透他的心思,這完全不像是個八九歲大的小女孩。
說起來,他是在對麵的那座山峰認識她的,當時他去祭拜柳夢然,回程時,恰好碰見她,她也去給夢然上香。
他無處可去,她便邀請他到家中,一住便是數日。
數日相處,青年感到無比驚異,這個女孩,非同常人,她有著不同常人的堅韌,更有著不同常人的見識,且,她有宏圖大誌。
她雖然在大山,向往的,卻是外麵的世界。
這是一個天之驕女,是一隻真正的鳳凰,若成長起來,定然能翱翔於九天之上。
“我一直問大哥,大哥卻不說……”葉秋夢嘟著嘴巴,輕聲說道,“不過,我也知道,大哥和姐姐,一定是好朋友!”
“為什?”青年柔聲問道。
“都寫在臉上啦!”葉秋夢噗嗤一笑,“我很好奇,大哥的名字,為什叫張逸傑呢?”
“我是個孤兒……”張逸傑苦笑,“說起來,我們院長撿到我的時候,我還在繈褓中,別說名字了,姓也沒有,最後,我跟著院長姓,她本來給我取名為逸仙,不過,又怕我承受不起,最後,就叫我為張逸傑……”
“逸仙……”
葉秋夢睜大眼睛,“那可是中山先生的號……不過,大哥的院長阿媽,也是用心良苦,她希望大哥是人傑,大哥也不負所望!”
“我算個什人傑!我是個失敗者!”張逸傑搖頭。
“不準你這說自己!”葉秋夢瞪眼。
“那你說說,你為什叫秋夢呢?”張逸傑反問道。
“我秋天出生的啦!”葉秋夢想也不想就回答,“至於那個夢字……”
“那個夢字……”葉秋夢說著,不禁抬起頭來,望著對麵那座山峰,“阿媽說,希望我成夢然姐那樣,文文靜靜的,乖巧聽話,所以……”
“像夢然很好啊!”張逸傑笑道。
“我是夢然姐姐帶大的,我知道她很好,我們比親姊妹還親!”葉秋夢搖頭,“可我不想像她那樣……”
“為什?”張逸傑一愣。
“夢然姐太善良,不好!”葉秋夢說道,“我知道,人應該善良,但姐姐,一直逆來順受,盡管寨子的人都喜歡她,可是,這個性子,注定會吃虧……她帶著楓哥出門的時候,我就警告過她,葉小雯太過勢利,不要相信葉小雯,她偏偏不聽,趁我上學不在家,悄悄的就走了……”
“我聽說,她是為了一個男人而死的,但這無不與她的性子有關……”葉秋夢咬牙切齒起來,“姐姐安葬快兩個月了,那個負心漢沒有來看過一眼,哼,男人都不可靠,以後,我要努力,走出去,闖出自己的一條路來,絕對不做男人的附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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