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夫人

    兩人住的寺廟的房子，相對其他藏民來，條件算是很好了。可要和內地住所比起來，可差透了。窗戶又高又，高原紫外線太強，風雪大，不這樣，起不到防護的作用。屋子正中是典型的藏式火塘。鋪著羊毛毯的地方就是睡覺的地方。按藏民的規矩，火塘右邊是男人睡的，左邊是女人睡的。吃飯的時候，男人坐在炕桌邊，女人坐在火塘邊。馬衛文沒有理會這些規矩，怕凍著姑娘，每晚都是抱著姑娘緊緊貼著自己睡的。馬蘇言挺高興。衛文哥哥太暖和了，睡著就不冷了。

    漢族的新年過完，藏曆新年就到了。這是藏民的大節日，氣氛是完全不同的。馬蘇言開始跟著周圍的人學著準備過藏曆新年。馬衛文每次回家，都看到馬蘇言挺有精神的在搗鼓著什。今院子外頭多了一條五色的經幡，明又多了一個邦典……話的時候，喘得不行。偏偏嘴還愛叨叨：“衛文……哥哥……這個……噶烏……你帶著……”馬衛文看著又好氣又好笑：“丫頭，話都不勻了，不能消停點？累不累得慌？這五顏六色的，我一個大男人帶著幹什？”馬蘇言睜大杏核眼：“衛文……哥哥……吉祥……的！”馬衛文笑：“衛文哥哥吉祥？還萬安呢！丫頭，你養好了自己，我就吉祥了！”馬蘇言也笑，笑著笑著，又喘！

    姑娘準備得象模象樣。換經幡，打掃衛生。還給馬衛文派任務：“衛文哥哥，今按規矩是掃院子的日子，這是要男主人做的！”堂堂的馬家四少聽話的拿起掃把，掃起院子來。這要讓那幫哥們看見，估計嘴都合不攏了。到了藏曆的年三十，丫頭大清早就出去了，打外頭晃了一圈，頂著滿頭的辮子，端著一鍋粥回來了。

    馬衛文揪著馬蘇言的辮子問道：“丫頭，這哪弄來的？今晚我們就吃這個呀？”馬蘇言道：“衛文哥哥，這叫‘古突’，是登巴阿媽送的。麵有麵粉、羊肉、蘿卜、人參果的，吃完，我們還要拿這個驅鬼的！我去倒，你得拿著火把送我！”馬衛文好笑：“丫頭，咱們差不多就行了啊！這世上哪有鬼？嗯，這滿頭的辮子倒挺有趣！”馬蘇言笑得眼睛賊亮的：“衛文哥哥，好看不？他們這新年都要梳頭的。登巴阿媽幫我織的，象不象藏族姑娘？”馬衛文笑：“象藏族姑娘有什好？！藏族姑娘哪能有我丫頭這水靈的？丫頭，秦玉不給你寄精油來了嗎？記得擦，別讓臉粗了！”

    第二就是新年了。臨睡時，丫頭在嘀咕，新年第一，一大早要去怒江打水。當地人稱為吉祥水。馬衛文聽了，擔心：“丫頭，一大早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擠著呢！別去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經不起累的！要不，我陪你去？”馬蘇言不肯，振振有詞：“衛文哥哥，我要去！打了吉祥水，家人才能平安！這不能讓男人做的。要女人打。你應該去拜山和禱桑的！”馬衛文替姑娘壓了壓身後的被子：“知道了！祖宗。打哪學的這些規矩？明我去拜山！丫頭，不要打太多，一點點就夠了！放心，我平安著呢！背多了，會累！”馬蘇言點頭答應著。

    初一過後，所有的藏民開始走親戚訪友。同時，孝登寺開始組織民間藝人表演各種雜技、競技表演。藏民們都著盛裝，四處是歡樂的笑臉。不一樣的民俗，讓向來不愛熱鬧馬蘇言，難得的向馬衛文要求，帶她去看表演。馬衛文當然不會掃丫頭的興，幾乎帶著馬蘇言出門了。馬蘇言興致勃勃地看著歡樂的藏民表演，拉著馬衛文的手在人群中穿來穿去，笑得很開心。馬衛文平時過年，不是在部隊就是在執行任務當中；要不，就是在老宅過大家族那種年。難得這樣接地氣的感受新年的快樂，看著丫頭的笑臉，他覺得自己收到了最好的新年禮物。

    到了“人日”那，主康活佛專門來請馬衛文去參加僧侶的篝火晚會。這，是出家僧侶家人來看望的日子。馬蘇言想著和尚跳舞就覺得怪怪的。剛過中午，登巴就帶著他的媽媽和妹妹過來了。手捧著兩套嶄新的藏服。俗家長官參加晚會，那是貴賓，當然要好好接待。

    登巴先替馬衛文換衣服。這是一套黑色的藏袍，繡的花樣象雲又象龍。登巴，這是雲龍織錦，是貴人的象征。主康活佛感謝馬衛文為那曲地區的人民所做的工作，特意找專人做的。等登巴為馬衛文係上帶子、錦囊、各種配飾、穿上鞋，帶著帽子後，馬衛文儼然就是一位藏族夥子了。馬蘇言圍著衛文哥哥左看右看，新奇得不行，笑道：“衛文哥哥，真帥！”馬蘇言的藏袍顏色並不是很豔麗，但姑娘的頭飾可真不少。各種珠子、佩件，看得馬蘇言眼花繚亂。兩個換了裝，互相一對望，都笑得不行。

    好不容易穿好衣服，馬衛文帶著馬蘇言來到寺廟正殿前的空地，已經坐了不少人了。主康活佛笑著迎接過來，請馬衛文坐在他身旁的桌子後麵，奉上青稞酒，一邊喝著酒，看著歌舞，一邊談著事情。馬蘇言倚在馬衛文身旁，更是看得高興。

    主康活佛和馬衛文卻沒怎看。兩人商量著在那曲修路的問題。之前就有規劃出來過，隻是那曲很多地方，遇風雪氣，就會有泥石流、滑坡的現象，修好的路基毀於一旦。因此，這個工作相當的艱難。馬衛文蹙著眉聽著，和主康活佛商量著解決方法。腦子考慮著自己要從哪個地方著手去招集這樣的人材……

    夜幕降臨，廣場上的篝火熊熊燃燒，雖然是僧侶和家人相見的日子，實際上周邊的居民都帶著酥油茶及各種吃食來參加了。男女僧俗圍成大圈，彈著紮木聶，跳著果卓，場麵熱鬧非凡。大家整齊的頓著腳步，齊聲喊著“呀！呀！”的聲音，舞蹈的節奏越來越快，平時冷清的夜晚火熱一片。

    歌舞到高潮的時候，幾個藏族姑娘捧著青稞酒，拿著潔白的哈達，舞到馬衛文麵前。主康活佛笑著和馬衛文站了起來，指著走在最前麵的那個姑娘道：“這是我俗家的侄女，叫尼瑪嘎姆，今年二十歲了。本來考上了中央民族學院舞蹈係的，因為生病，沒能去得了，現在正準備再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