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西邊的驛道上,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正緩緩前行。
馬車正中,擺著一張八仙小圓桌,桌麵上放著一張烏漆色的棋盤,棋盤上橫放著幾個零散的黑白棋子,隨著馬車的前行,似乎也跟著微微晃動,隻有那端坐在八仙桌前的人,紋絲不動。
他麵白如玉,一雙烏黑如瑪瑙的眼睛,深邃悠遠,兩峰俊眉斜挑,鼻挺如塑雕,修長幹瘦的手指上撚著一枚黑色的棋子,兩眼直直地看著棋麵,似乎是在等著棋盤另一麵的人落子。
可是這馬車中,分明隻有一人。
“齊殷,怎了?”男子眉頭微動。
原來,馬車竟然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公子,有飛鴿傳信。”馬車外傳來一聲渾厚的男音。
男子聞言,手中動作頓了頓,他將棋子放到其中一格上,這才不急不緩地對外道,“拿進來吧。”
齊殷將車簾掀開一角,將一根長條狀的小竹筒遞了進來,“公子,是西南那邊的消息。”
男子點點頭,將小竹筒接到手,取出其中的信箋展開來略看了看,便將信箋放到一旁的香爐之上,眼睜睜看著它燃火,化為灰燼。
他眸中的神色暗了暗,靜坐片刻,緩緩起身,下了馬車。
馬車外的天色已經轉亮,不過這偌大的驛道上卻空無一人,隻有無盡的荒漠。
“公子。”馬車外一個配著跨刀的男人見男子從馬車上下來,忙恭敬地走了過來,“您怎……”
“無妨。”男子抬頭,看了眼東邊魚肚白的天色,“到這個地方這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邊的天色,天遠地闊,也別有一番意味,難怪會有人喜歡待在這個地方。”
齊殷有些不懂男子的意思,他也不接話,就安靜地站在男子身邊,等著他的吩咐。
“齊殷,我們趕回上京城,最快需要多長時間?”男子靜靜地看了會兒,忽然轉頭看向齊殷。
齊殷愣了愣,怎是回上京城, 不是說……,不過,他也沒多問,隻回道,“公子,這邊回上京城隻能走旱路,最快也得一旬,若是日夜兼程的話,或許四五日能到。”
“那從今日開始,便日夜兼行。”男子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公子,您的身體。”齊殷立即反對,“您剛剛才經曆了那一場,若是日夜趕路,隻怕還未到上京城,便要撐不住。”
“這些事情,都不是你需要考慮的。”男子淡淡瞥了齊殷一眼,“你隻要聽我的話,就夠了。”
這樣的一眼,卻讓齊殷瞬間噤了聲,他歎了口氣,低下頭,不再吭聲。
男子緩緩走向馬車,臨到上馬車之時,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後麵是一望無際的荒漠,什都沒有。
男子收回目光,利索地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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