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公司辦公室主任安然大姐打電話給何傑要匯報工作。何傑馬上安排出了時間。

    何傑曾交給大姐一個任務，讓她了解一下公司那些骨幹最近的一些思想動態，特別是有關公司上市後組織構架的變動對大家的影響。在借殼上市決策前，何傑專門請了相關專家組對大家的職業前景做了評估，結論是相當樂觀的。這次哪怕引入東江國家級開發區後，何傑和班子統一思想時也認為除了頂層會有些變化，對絕大多數人前景會更好。但在這敏感時期思想政治工作還是不能鬆懈。

    大姐算是元老級人物，為人公道，很受大家的信賴，“大姐”就這樣被叫習慣了。園區草創之處，她就像個大管家，大大後勤保障做得很是地道。記得何傑剛到園區第一年請職工在公司食堂吃年夜飯，當時經濟窘迫，在要不要每桌上一條單價五元左右鱸魚的問題上班子意見不一。大姐，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慣，再苦再窮，過大年不管怎還是要吃上魚的，“年年有餘”，為彩虹園，也為大家圖個吉利。那幾可正是寒地凍，大姐不聲不響連著幾個清晨趕到郊縣菜市場去選魚，最後總算覓得了砍掉一半價格的活鱸魚。她老公心疼她，每次都由他騎著輛“老坦克”駝上安然大姐，結果人生生被凍出了感冒。吃年夜飯這，也許是酒喝多了，不知是誰捅出了這件事，大家都很感動。不少人在酒精作用下，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來給她敬酒，敬著敬著，大家就唱起了當時蠻流行的《愛拚才會贏》，唱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但是何傑跟著大家也不知不覺流了淚。

    後來公司規模大了，公司黨支部擴建為黨委，上麵講先設一個常務副書記，想推薦她。安然大姐找到組織，自己理論水平不高，讓賢了，但關心人的事還是很積極，人緣還是那好。何傑來了後，進一步完善了公司辦公室的職能，賦予了很多智庫的職責，給配了幾位業務能力強的同誌。安然大姐又來找何傑，希望把自己辦公室主任的位置讓出來，“可別擋了青年的道”。何傑，大姐，辦公室是綜合性的，需要你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同誌。大姐沒再堅持，但對幾個後生護備至，總是鼓勵他們都“出出頭”。辦公室副主任張婧業餘喜歡寫詩，出了一本詩集，銷路好像有點問題，大姐動員家人和公司的人到書店去買，給她鼓勁。這次如果上市成功，中層幹部中最有可能動的就是安然大姐了。何傑找過她，她坦然得很，：“公司能上市，對市區是大好事，對公司每個人也是好事。到我這個辦公室主任怎也不像個上市公司的辦公室主任。這回我是一定要讓出來了，否則要被股民罵死了。”這些點點滴滴何傑都看在眼，記在心頭。彩虹人像他何傑一樣能會道的並不很多，但心都是熱的，回想這多年來，上麵交待的事哪一件不是完成得像模像樣。多好的同誌啊！何傑在正式向組織提出自己想法之前，勻出了一定的精力要把大家的思想弄穩定了，讓大家心情舒暢地迎接新機遇。

    安然大姐進來了，還沒話，眼圈卻已泛紅了。

    “大姐，坐。”何傑把大姐引到轉角沙發邊。

    大姐沒有坐下來，而是定定地看著他，有點哽噎地道：“大家對自己沒什太多想法。就是擔心你——嗚嗚”大姐哭出了聲。

    “。”何傑抑製住激動，用一種稀鬆平淡的口吻道，“我是公務員身份，再在上市公司任老總可是違規的。”

    “你這個級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