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廟，石磚縫隙中長滿了草，不知是否是因為石磚脫色還是在麵麵高牆之下，光照不均，石磚縫隙的草雖然頗為茂盛，可顏色卻是不如外麵草原的草那樣翠綠得簡直要滴出水來，反而是帶著一層淡淡的灰色，在草葉的邊緣處，灰色光芒猶如刀光一般，閃爍著淡淡微光。

    這詭異的灰芒，像極了獅渡九鼠瞳孔蒙上的顏色。

    灰草很軟，很草原上的草一樣的軟，除了草葉上的奇怪灰芒，就與外麵的綠草沒什兩樣，所以，楊語和顏紫茵俱是沒有發現它們的不同。

    他們二人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前方。

    走過石磚地院，就到達了一個極為寬闊的佛廳，站在佛廳外的石檻上望著佛廳麵的東西，楊語簡直要忍不住的歎出氣來，寺廟之外，是片一望無際的遼闊草原與白雲萬的無窮空，走在其中確實會油然而生出一種渺感，可是那種渺感，在此處卻是被放大了十倍不止。

    與無窮的和無盡的地相比，這座佛廳簡直連泥沙塵土都算不上，可是站在石檻上看著佛廳，心中升起的渺感卻是麵對與地都無法比擬的。

    心頭好似有一隻大手，按住自己的胸腔，緊捏著自己的心髒，簡直要教人窒息。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得楊語不禁屏息凝神莊嚴肅穆，不由自主的一點點走了進去。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佛廳，或者，是佛廳正中央的那尊佛像。

    與寺廟的雜草叢生破敗荒涼不同，這座佛像仿佛是每日都有勤勞的沙彌擦拭一般，從頭到腳皆是一塵不染，不知由什石料雕刻的佛像約莫十七八米高，楊語把脖子抬累了，方才能看到它上麵的景色。

    這尊佛像，應該不能稱之為佛像，應該它既沒有袈裟法器，也沒有蓮花寶座，甚至一點佛的樣子都沒有。

    它不是佛，是個和尚，衣著破爛的和尚，和尚身子如寶劍般筆挺，手指撚著佛珠，應該是正在給人法，至於它的是什法，法的神情，俱是沒有人知道——因為，它沒有頭。

    和尚的頭仿佛是被人砍掉了一般，從脖子處忍心的用力砍斷，但它絕不是被人砍掉的，脖子處的“傷口”光滑如境，邊緣處更有圓潤的弧度，而且，這種石料絕對不是輕易的就能讓人破壞——這尊和尚像，在製作之初就是沒有頭的。

    造佛不造頭，這是什情況？

    楊語想破頭也想不出漫諸佛中，有哪個佛是沒有頭的？

    身處極樂地寶珠祥瑞滿身的佛祖，又怎會是這窮酸破爛相？

    “這尊就是佛像。”

    顏紫茵麵無表情的道。

    “唔？無頭佛？……”

    楊語真沒聽過“無頭佛”這座奇怪佛祖。

    “嗯，無頭佛。”

    ……

    ……

    黃昏。

    夕陽西下，鴨蛋黃一般的太陽斜斜落下，沒入山峰之間，隻留得三分之一大來給世界贈予光明。

    蘆葦湖，如境一般的湖麵折射著空一樣的光，在湖，噠——湖麵破碎，驚起一隻隻飛鳥，一艘長長的船從遠方劃了過來。

    船坐了許多人，撐船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發須雪白的老漢，老漢撐船已撐了四十多年，這雙手如同熟悉每一種賭具一樣，熟悉每一種船槳。

    如果撐船是為了生計的話，那賭錢就是他的生活，一的勞累辛苦也隻有在夜幕之後的骰子搖晃聲牌九撞擊聲中才能衝刷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