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算什麻煩。”樓修文輕笑了笑，才道：“那幾個下人被敬安侯府晾了半日，傍晚時才得以出府，隻他們不覺煩悶便好。”

    賈氏麵上皺褶不由深了幾分。今兒敬安侯府對她派過去的人是如何打發的，她已再清楚不過，但聽著王茂彥與樓修文之間的問應之詞，她的指甲不由得深深地嵌進肉……敢情這兩人早預備著抽身脫離局中，卻還遠觀著各方動向，耍弄之意未免太過明顯了！

    “敬安世子既已將熙華送回府中，那便請回罷。”賈氏已被磨光了所有耐性，語氣中再無半分客氣，隻揚頭道：“來人，送客。”

    樓修文神色淡淡的，倒也不怒，而身姿散漫、傲然。

    “世子先回罷，老太太似乎有些話要單獨問你師姐。”王茂彥對樓修文定定頷首，眸底是溫和的笑意。

    樓修文心知有王侍郎在場，青瑤之後便不會被如何為難，可側頭看向青瑤那雙熠熠生輝的眼時，竟想永久地沉溺其中，不願掙紮……

    “你先回去罷。”青瑤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樓修文輕呼出口氣，暗笑自己差些失態，隨即才將視線投向王茂彥，“那修文便改日拜訪好了……”他一邊著，拱手一禮。

    直到此刻，眾人才覺自己見到了傳聞中的樓修文知禮周全的模樣，而這般似美玉般毫無瑕疵的風采氣度教人心怡的同時，也提醒著眾人方才賈氏那些咄咄逼人之語。

    看著樓修文的身形消失在門角，王茂彥嘴角輕勾，才緩聲對青瑤道：“今日你與修文確有欠考慮，臨時有事便應使個人回府報信的，免得你母親擔心。”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青瑤微躬身應道。

    所謂“教誨”，確不過麵上罷了。青瑤明白父親意不在此，可即便不過隨口的掩飾之語，王茂彥甚至都不願提及賈氏半句。可這半日，侯府上下誰不知道賈氏是如何“擔憂”青瑤的呢？

    賈氏麵色僵硬，仿佛一隻在桌上來回滾動的瓷器般，她極力維持住平衡，卻顯而易見地處於隨時崩碎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