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片刻,壺中茶水滾滾,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淨元倒上兩杯茶水,各自輕抿一口,股股淡香入喉,好一陣舒爽恬靜。
“施主麵相奇特,乃極貴之相,而今漢室頹廢,民怨,四方不寧,大亂將至,正是英雄輩出、豪傑並起之時”,淨元放下手中茶水,右手沾了些茶水,於桌案上寫道:“萬江山英雄誌,壯誌男兒吒乾坤。”
李立一聽,驚愕莫名,疑問道:“大師父,在下自幼身居鄉野,於下大事知之甚少,至於大師父所言,在下難辨對錯,這下真要大亂?”
“人心一亂,下豈能不亂!”淨元長歎一聲,轉而道:“每逢大亂,必有大興,舊朝亡滅,新朝繼立,乃是亙古不變之常理,施主日後自會懂得。”
李立不覺間有些意興索然,十年相約,所為者就是告訴自己下將亂,頗感無趣,又是問道:“大師父未出深山,已知下大勢,在下敬服不已!”
淨元見李立麵色有異,搖頭失笑,問道:“施主此番離家,可是為求學之事?”
“大師父怎知曉?”李立點點頭,好奇問道。
淨元並未回話,自顧自的擺上古琴,點上清香,道:“方才自施主題字中,看出施主心緒不佳,帶有怨忿,恰巧老僧略通音律,可安人心神,不如靜聽老僧撫琴一曲,再他事,如何?”
“有勞大師,在下洗耳恭聽”,李立淡淡回了聲,端起案上茶水,大口大口喝起來,哪還品得出茶香。
淨元視而不見,雙手輕輕按住琴弦,十指緩緩撩動起來,頓時山澗中響起一陣婉轉悅耳的絲竹之音,如夢如幻,聽得李立頓時醉入其中,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伏在案上,熟熟睡去。
淨元偷眼一瞧,微微一笑,忽而雙手加力,十指快速撥動,琴音頓時抑揚頓挫,急促飛快。正熟睡中的李立,突然麵色變得猙獰,極盡扭曲,嘴中不時吼著:“殺。”
“殺”
李立越吼越急,淨元雙手不僅不停,反而加速撥動琴弦,琴音更為急促,隻聽李立高吼一聲,全身泛起紫金色光芒,渾身長出片片鱗甲,尤其是那首部,竟活生生變為一隻龍首,若是旁人見到,早嚇的撒腿就跑。
“”
淨元還欲加速,哪知琴弦忽而繃斷,李立霎那間變回原樣,淨元搖搖頭,看著熟睡不醒的李立,歎道:“這殺伐之氣,怕是難以驅除。”
“啊”
淨元話音方落,李立驚呼一聲,猛然睜開雙眼,喘著粗氣,額頭汗珠滴答答直流,淨元問道:“施主因何驚呼?”
“大師父,方才在下聽你琴音入迷,不覺間熟睡起來,偶得一夢,著實令人驚駭”,李立挽袖擦擦額頭冷汗,如實道:“在下入夢之後,迷迷糊糊間,來到一處高山,那高山挺拔入雲,直插九,我用盡全力,攀上山頂,低首俯視一眼,頓感下盡在腳下;卻在此時,情形突變,高山土石忽而化為一顆顆頭顱,血流匯聚成海,滿一片鮮紅,陣陣哀嚎不絕於耳,宛如置身於人間地獄,令人心悸萬分。”
淨元並無驚異,好似早有所料,道:“此夢有喜亦有憂,喜者乃是施主必能登極,為人上之人;憂者便是殺伐過重,定遭譴,貽害子嗣。”
“人上之人”,李立沉吟幾聲,好笑道:“大師父之言,過於驚世駭俗,在下著實不敢苟同,區區一夢,不足以論。”
“若是施主日後真能如老僧所言,成為一代雄主,開國立業,萬人之上,又當如何?”淨元狡黠一笑,佯作打趣道。
李立不在意道:“大師父,若真如你所言,日後旦有所求,在下必竭盡全力,以報今日點撥之恩。”
“老僧別無他求,惟有一事,隻求施主功成名就之日,興盛佛教,救濟苦難”,淨元笑道。
李立回道:“此事好辦,不過還需等我建功立業之後,方能兌現承諾。”
“還是不妥”,淨元又是擺手打斷,滿臉不信,李立不悅道:“大師父莫非信不過我?”
淨元搖搖頭,不發一言,李立不由急躁道:“好!今日我李立在此立誓,若是日後有所反悔,必遭譴,不得好死。”
“施主既有此意,不如你我二人請土地山神作證”,淨元罷,起身朝著山中躬身一拜,立誓道:“老僧淨元,今日在此立誓,若是方才所言有虛,有生之年,日夜受惡疾割肉之痛。”
李立一見淨元立下毒誓,愣了片刻,隨即立誓道:“李立在此立誓,請土地山神作證,若是日後違背諾言,必不得好死。”
罷,李立躬身一拜,這一拜卻是引得山搖地動,百獸嘶吼,就連山澗細流也為之起來,水泡直冒,淨元嚇得大驚失色,忙拉起李立,道:“施主乃生龍子,地位尊崇,而土地山神,區區下界吏,受不得此禮。”
李立緩緩起身,山林這才靜寂下來,好奇道:“方才是不是巧合?”
“絕非巧合之事”,淨元回道。
李立依舊不信,又朝著山中一拜,果不其然,山林再度震動起來,淨元緊忙勸阻李立,急道:“施主,不可。”
“真有這般靈驗”,李立也是一驚,直起身來,淨元這才麵色舒緩,與李立回到案旁,對坐飲茶。
淨元瞧見李立一臉驚色,勸慰幾句,接著問道:“施主此次出外求學,不知欲往何處拜師?”
“實不相瞞,此番奉家母之名,尋訪名士,求習安邦治國之道”,李立完,頓了頓,又是犯起難來:“隻是在下久居偏遠,也不知涼州何處有賢者收徒?”
“老僧倒想起一位摯友”,淨元道:“老僧有一好友,名為樊誌張,此人有經緯地之才,奈何他淡泊名利,厭惡俗世,不願出仕為官,四處雲遊授業,如今他正於漢陽郡冀城縣觀月亭隱居,施主可前往拜師,看他是否願意收你為徒,教你韜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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