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逸越走越覺得生氣,回到客棧的時候,樓漪染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肖衍正坐在一旁喝茶,偶爾起身去查看一下樓漪染的情況。見晉逸一臉失望和憤慨地走進來,不由得奇怪問道:“怎了?怎這副表情?誰惹你了?”
晉逸一路沉著臉走回來,一腔怒氣無處發泄,此時被肖衍一問,便再控製不住地氣道:“還能有誰?!君久墨那個混蛋,活該所有人都要孤立他!活該他被黎平害死!”
“你是去請他?他不肯來?”肖衍看著晉逸滿臉的憤怒,詢問道。但是想到君久墨不肯來,他還是覺得很是奇怪。
他雖與這兩人接觸不多,但是僅有的幾次接觸,君久墨對樓漪染的感情,那樣的細心周到,他都是看在眼的,沒道理突然就變得這樣水火不容的啊?
晉逸哼了一聲:“來?別說來了,居然還找借口!說是那女人不想見他!屁!樓漪染若是不想見他,成日地拿著他送的那支簪子看什?若是不想見他,今早見到他的時候,怎可能盯著他,被他發現?若是不想見他,怎可能並成這副樣子了,還叫他的名字?若是不想見他……”
晉逸氣哼哼地細說樓漪染這一個月來所做的傻事,咬牙切齒地,恨不得將君久墨變成一塊肉,咬在嘴,將他嚼碎了才解恨。
說到這,他突然頓住,看了一眼床上的樓漪染,歎息一聲,若是不想見他,她這樣堅強倔強的人,怎會哭得那般可憐呢?
“罷了,罷了……”晉逸抬腳走到床邊,看著床上已經陷入睡眠,卻還是緊緊地攥著胸口,眉頭緊鎖的女子,輕歎一口氣,“絕情也好,絕情了,也就分得幹脆了。長痛不如短痛吧!”
“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誤會?”肖衍也走了過來,看著樓漪染此時此刻的模樣,心中也很是不忍。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便覺得這個女子十分特別。之後的幾次接觸,越發讓他肯定了這個想法,不由得想靠近,想要探究她到底與普通的女子有哪是不同的,何以如此的特別?
後來,看到她對君久墨的情意,看到君久墨對她的愛護,他便漸漸死了心。在那條藍水光的河岸邊,他才漸漸放開自己走入歧路的心,轉回頭來,去尋找身邊的幸福。
可是,對樓漪染,他的心中始終還是藏著一份情意的。這份情意卻不是占有,而是期望她也如他一般幸福。
他以為,君久墨待她那樣好,定然會給她幸福的。
可是,這不過才一月的時間未見,她竟瘦成這副模樣,仿佛一陣風都能將她吹倒。此時此刻,竟露出那樣痛苦的神情,讓他不由得覺得心疼不已。
窗戶外,君久墨聽到晉逸那番話,雖然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擔心,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腳,匆匆地跟著晉逸趕了出來。
貼在牆上,聽著晉逸的話,君久墨隻是沉默著。他想看一看樓漪染此時此刻的樣子,想要看看分別一月以來,她可還好。可他不願意出現。
晉逸看了樓漪染半晌,突然朝窗戶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看什,輕輕歎息一聲:“走吧, 讓她先休息休息。”
肖衍點點頭。
兩人走了出去,將房門關好。
君久墨聽著房間內沒有了動靜,這才挪著身子,一閃身,便站在了床邊。
床上的女子還是分別時的容顏,可她的臉色卻那樣的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所致。她秀眉深鎖,一手緊攥著胸口,很是痛苦的模樣。
她瘦了!瘦了好多!原本在那幾個月養出來的圓圓的臉,此時又變成了他們剛剛見麵的時候的尖下巴,整個人看上去也比以往憔悴了好多。
君久墨心疼地緩緩地蹲下身子,伸手輕撫著她光潔白皙的容顏,歎息一聲,卻不說話。隻是在心中默念著,阿染,對不起。
樓漪染在睡夢中似有所感,眼淚順著她的眼角再次流了下來,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捂在胸口的手也用力地收緊:“痛!”
她又開始呼“痛”了。
君久墨見此,心中一驚,猛地收回手來,起身就要走。卻見樓漪染隻是喊著痛,流著淚,人卻還是迷迷糊糊地,沒有醒過來。
“痛!好痛!”她流著淚,攥著衣襟,卻並不哭嚎,隻是這樣靜靜地默默地流著眼淚。然而,便是這樣的眼淚,讓君久墨一時之間竟有些亂了陣腳。
他重新蹲下身去,握著樓漪染的手,柔聲輕問:“阿染,你哪痛?”
可樓漪染卻隻是喊痛,不停地叫著“好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從眼眶滾落下來,沒一會兒便染濕了她頭下的枕。
君久墨隻能無力地握著樓漪染的手,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減緩她的疼痛。
然而,樓漪染的眼淚卻流得越發洶湧了,喊痛聲一聲接過一聲,每一聲都如一道驚雷一般,敲打在君久墨的心上,讓他覺得不知所措的很。
“君久墨,我好痛。我的心好痛。君久墨。”喊了好一會兒之後,樓漪染的口中終於有了別的話語。然而,她出口的話卻讓君久墨徹底陷入了崩潰之中。
她說痛,她流淚,原來是因為他傷她太深!
樓漪染不停地喊著君久墨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減緩她的疼痛似的。
君久墨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臉,突然俯身在她的眉間落下一吻:“阿染,對不起。對不起。”他緊握著樓漪染的手,想要給她一點兒安慰,可他自己心中卻也十分清楚,身上的傷隻需要吃藥就可以痊愈。可是心上的傷,卻並非一朝一夕便能恢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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