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維爾掀開簾子,走進臨時搭起的營帳中,眼前看到的是像條死狗一樣躺在床上的阿羅文。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閉著眼睛像是在沉睡,身體各處都纏滿了繃帶,繃帶上還滲透出殷紅的血跡,顯然是一副身受重創的模樣,比之受傷前少了幾分瀟灑,多了幾分慘兮兮的味道。
哈維爾走到床邊,毫不客氣地出聲道:“喂,死了沒有?”
聞言,阿羅文立即睜開眼睛,看樣子他是根本沒睡,隻是躺在床上假寐休息。
隻聽阿羅文一臉沒好氣道:“放心吧,本大爺命硬著呢,你死了我都一定活得好好的!”
“聽你被抬進來的時候都奄奄一息了,沒想到居然恢複得這快?那句老話是什來著……禍害遺千年,果然沒錯。”哈維爾表情惋惜道。
“聽聽你這話,像是人的嗎?你以為我是在幫誰賣命啊?”阿羅文翻了個白眼,有些吃力地靠坐在床上,隨即又問道,“瑪麗卡的情況怎樣了?沒事吧?”
“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哈維爾輕笑著,倒了杯水遞給他,“放心吧,至少比你傷得輕。”
“那就好。”
阿羅文接過水杯,喝了一口,知道戀人無礙後,他的臉上明顯露出安心的神色。
回想起不久前的那場大戰,阿羅文依然覺得驚心動魄,仿佛現在仍置身於那片瘋狂殺戮的戰場上一樣,心髒陣陣發麻。
他,瑪麗卡,須佐之男,還有赤瞳,四個人各施手段,合力對戰激活了血脈之力、已然是非人模樣的尤利西斯。
在那一戰中,阿羅文充分領教到了尤利西斯的強大以及詭異手段,完全不遜色於哈維爾全力爆發時所帶給他的碾壓感,好幾次都將他逼入了險死還生的境地。
戰至最後,雖然他們靠著兵行險招和關鍵的幸運贏得了戰鬥的勝利,但從結果來看完全就是兩敗俱傷,甚至連究竟有沒有打倒尤利西斯都是個未知之數。
而且這一戰過後,他們四人都無法再參與接下來總攻帝都的大戰,阿羅文、瑪麗卡和赤瞳是因為身上的傷勢過重,暫時性不能行動,而須佐之男,則是因為作為帝具持有者的娜傑塔已經……
想到這,阿羅文看了哈維爾一眼,遲疑道,“對了,娜傑塔她……”
“我知道。”哈維爾看上去極為平靜,“其實在開戰之前,我就已經看出表姐她存了必死之心,這樣的結局對她來未嚐不是一種解脫……這些年,她活得太累了。”
阿羅文聞言默然,歎息一聲,“曾經在帝國聲名鵲起的‘夜襲’,到現在也隻剩下赤瞳一人了,你打算在戰後怎安置她?”
“這得看赤瞳的意思,”哈維爾道,“無論是卸甲歸隱,還是加入新建立帝國的正式部隊,或者遠離這片傷心之地……隻要是她所希望的,我會盡可能滿足她。”
“是覺得有所歉疚嗎?畢竟‘夜襲’會變成現在這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我們造成的。”
“歉疚倒不至於,過去的我們又怎可能預料到未來會發生的事?不過是立場決定態度罷了,談不上誰對誰錯……而且他們都是抱著覺悟踏入戰場的戰士,生死乃是常態,如果事到如今才來後悔的話,那對這些逝者也未免太失禮了。”頓了一下,哈維爾又道,“隻是如今一切都即將塵埃落定,對於‘夜襲’存活下來的最後一人,我還是希望她能夠有個好一點的結局。”
阿羅文點頭笑道:“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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