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當空,蒼白的月光照亮了哈維爾充斥著冷色的麵龐,絲絲飛濺的鮮血沾染在他的臉頰上,令他在冷漠中又透著幾分莫名的邪異。
哈維爾這決然的一槍並沒有如預期那般穿透塔茲米的咽喉,後者身體動彈不得,持槍的右手也被重重地踩踏著,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塔茲米竟是果決將惡鬼纏身的全部能量集中於左手部位,直接用手背去抵禦那刺來的鋒利槍頭。
即便是做了這樣的努力,哈維爾刺下的一槍也仍然毫不留情穿入了塔茲米的手背,再突破他的手掌,使得一大蓬鮮血飆飛出來,幸虧塔茲米在關鍵時刻五指緊握,像老虎鉗一樣將槍刃用力扣住,這才堪堪穩住,暫時避免了被一槍穿喉的結局。
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要論及氣力上的比拚,塔茲米斷然不會是哈維爾的對手,在迄今為止所遇到過的或強或弱的敵人中,除了時尚所製造的那個人形兵器外,尚沒有一人可以與哈維爾對等地角力。
果不其然,在哈維爾怪力的壓迫下,塔茲米根本難以抵抗,騎槍的槍尖正以不快不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向塔茲米的咽喉靠近,不難想象不久之後將會發生的慘事。
隨著哈維爾不間斷的發力,溫熱的鮮血也隨著塔茲米的指縫不停流淌而下,透過那大麵積破損的頭盔,血液滴進他的嘴,滴在他的臉上,滴入他的眼中。
而此時的塔茲米卻連眨眨眼睛都做不到,他的神經高度緊繃著,渾身的力氣都被調用起來,感覺隻要有絲毫的分心,他的性命就會在下一瞬迎來終結。
“不要啊!”
就在塔茲米萬分危急之時,一個帶著哭腔的少女聲音突然響起。
“求求你不要殺他!不要殺塔茲米!我求你了!”
這聲音淒婉悲切,令人心生惻隱,哈維爾手上仍然保持著發力,視線卻不由得尋聲偏移過去,便看見那個已經被娜傑塔用繩索束縛住手腳的瑪茵再一次拚命掙紮起來,但顯然這隻是無用之功,娜傑塔輕易便將其壓製住,隻得竭力仰起梨花帶雨的俏臉,不斷向哈維爾哀求著。
即便知道這對哈維爾來是不可理喻的要求,但瑪茵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看著塔茲米死在自己的眼前,與其發生這樣的事情,她倒寧願死的那個人是自己。
“……塔茲米現在已經無法戰鬥了,你隻需將‘惡鬼纏身’拿走,這樣的話,他今後就再也不能對你產生威脅了,求你不要殺他……隻要你能放過塔茲米,要我做什都可以……實在不行,我願意一命換一命,你要殺殺我好了,留他一條性命……”
瑪茵的表情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她是真的想要代替塔茲米去死,這份感情真摯沉重,甚至令哈維爾也不禁感到動容。
然而無論是娜傑塔還是赤瞳,臉上的表情都表現得分外複雜,似是有些不忍,輕輕別過頭去。
和她們不同,瑪茵作為一個殺手雖然是經驗豐富,但在某些方麵卻也算得上涉世未深,對於眼下的問題並沒有真正看得通透。
哈維爾要殺塔茲米,並不是由於什亂七八糟的仇怨,隻是因為塔茲米執意要擋在哈維爾的前行之路上,從而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其實嚴格起來他們誰都沒有做錯什,看問題的視角不同而已,卻導致他們的立場盡是分歧和對立,衝突不可避免,這種衝突演變到最後,就變成了眼下這不死不休的無解局麵。
所以,既然不是仇怨,也就不存在什放過不放過的法,無論是哈維爾殺死塔茲米,亦或是塔茲米殺死哈維爾,隻要這兩人的意誌一沒有轉變,就必然會得出一個結果,沒其它可能,求情是半點無用的。
娜傑塔和赤瞳都明白這一點,所以她們沒去做這無用功,而且現在她們也已經失去了那個立場。
在最後一次對塔茲米勸無果後,她們和塔茲米其實就已經分道揚鑣了,她們走了她們的路,塔茲米也選擇了自己的路,既然是處於不同道路上的人,那還有什好的呢?
沒有人可以一直真下去,總是要屈從於現實的,選擇了什,同時也意味著要放棄些什,想要貪婪地將什都緊緊握住,最終也隻會變得一無所有罷了。
經曆了這多事,她們都是知曉這個道理的,在芸芸眾生中屬於摒棄了軟弱的那一類,算得上是強者,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在浩瀚的曆史長河中留下鮮明的痕跡,餘者大抵也就是一些無甚所謂的配角和醜,這種程度而已。
耳邊聽著瑪茵令人心碎的哭訴聲,塔茲米臉色漲得通紅,滿麵的血管暴起而猙獰,眉目間充滿了痛惜和急躁,似乎是想要對瑪茵些什。
但此時此刻他卻是處於生死邊緣,哪怕是一句話這簡單的事情對現在的他來都是那般艱難,稍稍分心的後果很可能就是一槍穿喉,所以即便心急得要死,實際上卻一個字也沒能吐出來。
哈維爾沉默了好幾秒,才終於道:“很抱歉,我不能答應你……這子和你不一樣,危險度難以估計,我不可能放任這樣一個對帝國懷有惡意的家夥繼續安然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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