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如鏡正是有此意。

    雲水瑤今年不過四十三歲，於修士而言，正是少女芳華正妙的好時候，與比她大了一輪的宋雪晴站在一起，就像一對漂亮的姐妹花。

    玄如鏡將她帶入門中時，她還是個拖著鼻涕的娃，並不記事，一晃三十多年過去，當年的孩童已經成長的亭亭玉立。

    然而眼看就要結丹，玄如鏡卻在陪同這個徒弟一起閉關時猛然發現，閉門造車所凝聚起來的靈氣雖然精純，但她的心境卻根本跟不上飛速上躥的修為！

    就好比一個丹爐，雖然容納的丹火等級越來越高越來越好，然而丹爐卻沒有經過反複淬煉，仍舊是原本的樣子，頂多就是刷上了一層漆，中看不中用！

    如果強行結丹，就如同用這樣一個丹爐去嚐試煉丹，結果有很大可能會是炸爐！

    要知道，結丹與築基不同。築基是一個凝練靈氣的過程，壓縮的過程中，雖然有一定危險，卻並不會有什大礙。築基失敗，頂多是受點內傷，養一段日子就好了。而結丹卻是將靈氣變換成真元，好比鳥槍換炮，殺傷力大增，簡直就是土製炸彈跟火箭炮的區別！一旦結丹失敗，修為倒退是必然的，除此之外，還會造成道基損毀，嚴重的，就連靈根資質都會下降！

    靈根就好比修士的生命！

    所以，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玄如鏡便結束了這次閉關。

    原本還為她得到了機緣而高興，此時看來，這機緣倒是害了她。若是按部就班的修煉，雲水瑤最起碼也還需要耗費個二三十年，才能到築基大圓滿的地步。而她所得到的傳承，雖然加快了修煉的速度，卻並不注重心境的相輔相成……想來，留下那傳承的人也沒想到，得到它的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女修。

    不要以為她走出過玄宗就代表了曆練過，唯一的一次出遠門，還是到炎火宗。就是那一次，她僅僅不過去了半年就得到了傳承，而後便假借“死遁”回到了蓬萊仙島。

    即便是資卓絕如宋雪晴，當年結丹，也足足在外曆練了近十年！

    這兩個弟子之中，玄如鏡明顯是偏向雲水瑤的。這是她選定的繼承者，又是從養大，就仿佛是自己的女兒一般。而對她的努力，她也一直看在眼，教導雲水瑤時，自然不遺餘力……然而，紙上得來終覺淺，往日她沒有發覺，竟是差點耽誤了她！

    相比之下，宋雪晴仿佛根本就是個沒人管的野孩子，從來都是自生自滅。

    但，若要論資，即便雲水瑤的靈根勝過宋雪晴的雙靈根一籌，玄如鏡卻也不得不承認，她跟她師姐比起來，還差得很遠！

    也正是因為自己也深切的明白這一點，雲水瑤才會一直努力修煉，連半點都不敢懈怠，甚至都顧不上心境，或許她並不是不知道自己急躁，而是不願被輕視吧？

    同門師姐妹，最是容易讓人拿來互相做比較，便是玄如鏡自己也是如此，又何況別人？

    玄如鏡心底默默歎息。

    雲水瑤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即便從生活在蜀山劍派，卻仍改不去她骨子的頑固好勝。年輕人血氣方剛，這倒也是正常的現象，原本她並沒有怎理會，但如今看來，再不好好殺殺她的性子，隻怕這點事都要成為她的心魔了！

    而最讓人頭疼的是，不僅雲水瑤自己並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她還不能明明白白的出來。

    讓她去凡俗曆練一番是最好的方法，當年宋雪晴不也是如此？

    “長瑤從在山上長大，跟你出去一回，也沒經曆多少事。我已經聽她過了，到底是命使然，當初你也是即將結丹才外出曆練，如今你師妹也是。”玄如鏡含笑道。

    宋雪晴點頭稱是。

    “師姐是築基大圓滿出去曆練的？”雲水瑤的桃花眼眨了眨，宋雪晴出門曆練時，她年紀尚幼，因此已經不大記得是怎回事了。如今聽師尊起，原本有幾分不樂意的心思，竟然消去了不少。她自覺修行圓滿，結丹指日可待，偏師尊不許她順勢結丹，還要讓趕她去外頭，她自然不願意。畢竟她就算現在馬上結丹，都已經比宋雪晴當時的年紀大了好幾歲。

    “是啊，”宋雪晴點點頭，明白玄如鏡的顧慮，配合她睜眼瞎話：“築基大圓滿之後，師尊告訴我心境不穩不便結丹，容易滋生心魔，讓我出去曆練。原本我並不以為然，如今想來，師尊的金玉良言仍有在耳，薑還是老的辣啊！”

    最後一句俏皮話惹得玄如鏡瞪了她一眼，雲水瑤見了便癡癡笑了起來。

    “別學你師姐油嘴滑舌，”見徒弟眼底沒了排斥，玄如鏡故意嗔怪了一句，又收了表情，沉聲道：“咱們蜀山劍派的弟子外出曆練總要比道修晚一些，你出門在外須得心謹慎，切不可輕信於人。這一回可不會有人跟著你幫你收拾善後，你可記住了？”

    雲水瑤連忙應下。

    “好了，你回去收拾收拾，這兩就下山吧！”玄如鏡從儲物法器中摸出一塊令牌：“這是替你安排好的曆練場所，你直接去玉簡所記的地方，那會有人替你安排。”

    雲水瑤接過玉牌，臉上添了絲絲笑意：“多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