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數人的高速列車車廂中，身著青衣的她顯得異常地紮眼。在岑思甲看來，整節死氣沉沉的車廂中，也隻有她顯得像是唯一的活物一般。

    這一瞬間，她很想歇斯底地大聲斥，甚至和她站成一團。然而岑思甲又不能這做，與許符乙一站之後，大傷未愈的她，全身上下的零件就好像被膠布勉強拚合起來一樣。就連稍微呼吸一口，她都能感覺到來自胸口的陣痛，更不要勃然大怒了。

    岑思甲隻能緩步走上去，又像是耋耄老矣的老人一般，慢慢悠悠地坐在位置上。雖然虛弱，不過岑思甲冷峻的雙眼卻一刻不停地凝視著她。那飽含著聲討與憤怒的目光，就好像帶著猩血似地，前前後後將她滿腔的怨恨撒到那人的身上。

    亦然在這一瞬間，坐在岑思甲對麵的她卻忍俊不禁。然而，她還是壓抑了下來，隻是輕微地勾起嘴角，溫婉地微笑不止。

    “道家掌門，陳嫣非，真是要恭喜你了。”岑思甲用眼神呶了呶陳嫣非的身旁，那一個做工考究的手提箱：“掌門人的衣服和信物，對你來還真是彌足珍貴啊。珍貴到誰也信不過，一定要隨身攜帶。”

    “不過是一個象征而已。”陳嫣非淡然地道，隨手將手提箱放到了腳邊，旋即，她道：“怎，離開仙都還有一段距離，您作為幻家掌門還要提前祝賀我嗎？”

    “你看看我的表情，你覺得這可能嘛？”

    “也對，畢竟你是魔，我是。自古以來，神魔不兩立。”陳嫣非試圖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爾後話鋒一轉，道：“不過許符乙的事，我需要道歉。畢竟許符乙緣起道家，這筆賬也應該由日後的道家來償還。”

    “你現在的玩笑話特別多。”岑思甲嗤之以鼻，反諷到：“我看，你不需要道歉，這就是你的本意吧。”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陳嫣非笑道：“你話中的內涵太多，恕貧道愚鈍，無法領會。”

    “我們能把話開了嗎？”岑思甲道：“這一切不就是你處心積慮已久的嗎？許符乙不過是你的一枚棋子，所謂的災浩劫，也不過是你排除整個諸子百家中異己的手段罷了。”

    陳嫣非默不作聲起來，扭過頭，盯著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杉樹與田野。

    “我記得清清楚楚的是，在當年真武山上，其實根本沒有你。相反，當木劍死後，許符乙曾經拜入你門下學過兩年道法。”岑思甲邊著，豎起一根手指，“詭異的是，當日我和許符乙一戰，我卻沒有在她的腦海中找到這段記憶。”

    “她在向一個不存在的複仇對象複仇，對？”陳嫣非笑道：“難道出錯的不是你的記憶嗎？你再仔細想想，當日上山的人中，到底有沒有我？”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好偽裝的？”岑思甲道：“你的目的不是已經達到了嗎？難道還害怕我帶錄音筆把你的話錄下來？”

    “我根本沒法服你。”陳嫣非大度地道：“也罷，畢竟我們之間都有隔閡，誰都無法理解誰的一番苦衷和本意。”

    “你當然無法服我，因為事實就在那！”岑思甲越越大聲，以至於因為劇烈的喉嚨滾動，她竟然幹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