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炭不露聲色地跟著走,意識到自己已經陷入到一場大麻煩中去了,特別是像自己現在這樣不明不白,順勢而為何嚐不是個好辦法。
初登鬼車,黑炭並無半分怯懦,真當自己是那遊方,側躺在鬼車內的寶座上,向著那鍾離發號施令,畢竟也就這趙嵩懂得自己話,其他生靈也不知道嗚嚕烏嚕些什。
“起駕。”鍾離一頓首,鬼車漸行,車外風馳電掣,車內卻無半點顛簸,一行生靈在旁護駕。
黑炭向外張望,所見盡是陰森森的絕地,數不盡的冥獸在這片惡土中掙紮廝殺,上古時必定已經滅絕的生靈在這也能見到,構成這食物鏈中的一環。
“大人,到了,請下車。”鍾離跪伏在鬼車之下,恭請黑炭下車,因車下無馬紮,故他弓直了腰背,好方便黑炭踏著他的背下馬。
“哦?”黑炭不由高看了這鍾離一眼,此人的機心當真不少,必不是如他那等所言,是什簡單人物。
鬼車停靠在一座黑山的後頭,黑山生的雄奇而貧瘠,草木山石都是黑漆漆的,整座山都像是被烈火烤過的炭山,山上也有草木,卻都是烏黑的炭木,木上紅亮紅亮的,正散發著高溫。
山腳下有兩條道路,一條堂皇大道,一條是泥濘路,此時隨行的生靈大多已朝著泥濘路走去,隻餘趙嵩一人在旁伺候。
“大人,接下來的路,就要您屈尊一人獨行了。”
黑炭點點頭,突然聽到那趙嵩的傳音提醒。
“大路喚做冥絕路,的們絕不敢走,大人務必當心,心歹人奸計。”
黑炭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孤身一人在冥絕大道上行進。
三炷香後,
冥絕路路口突然再次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笑吟吟地打量這條冥絕大道,道:
“連你都不曾走過的路,一聲‘大人’就想把我誆騙進去?也實在是太便宜了吧,真是可惜啊,不信你就是不信你,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
“不是因為你錯了,隻是因為我不信你,我倒要看看,你在玩些什把戲。”黑炭撚動食指,負手繼續獨行,走的是第三條路。
黑山!
黑炭繞著那冥絕大道走過,遠遠眺望,發現繞著山坳的另一端有風雲湧動,想必是有強大存在在那作法,可他沒敢再靠近,因為感覺會被發現。
舉棋不定,不如另尋生機。
黑炭轉念間退出冥絕大道,也未選擇那條泥濘黃泥路,而是從黑山上開始攀登。
一步,兩步……
從山腳到山腰,再到山頂……
“呼”
黑炭的眉眼瞪大了,山下風景一覽無餘,果斷伏下身軀,放緩呼吸聲,唯兩隻眸子金光熠熠。
他望見了鍾離及一眾詭異生靈的真容,竟都是陰氣森然的鬼,鍾離白衣,白靴,白麵,因他修為高出黑炭許多,故黑炭看不透他的本相。
一條半尺長的舌頭從他口垂出,鮮紅無比,翻卷著肉刺,他竟是無常鬼,傳中被閻王驅使的鬼差。
更有其它千百種鬼靈密密麻麻地在黑山下攢動,儼然在開著一場盛會。
黑炭會唇語,見到鍾離唇齒在動,的是人言,正在朝拜一尊白骨巨人,並與之交談,黑炭立即凝神觀察。
白骨巨人便是無邪,他為尊時便道號白骨,又被尊為白骨冕下,隻與那符同行時,才會被稱為無邪,此刻他坐在白骨寶座上,是群鬼之王,幽冥之主。
“白骨冕下,按照您的吩咐,遊方已經被我騙到絕路。”
無邪右臂撐著下巴,空洞的眼眶望向鍾離,道:“我的吩咐?我過什嗎,你是不是記錯了,記性不好的鬼可不長壽。”
鍾離一驚,沒想到這一茬,道:“是,全是人自作主張,妄圖吞食遊方道果,和冕下無半分關係。”
“哼!記得自己的本分就好,後果記得自己承擔,去吧。”
“冕下大智慧,吾輩萬不能及,人告退。”鍾離垂下頭,眸中凶光還未開始就已消失。
“待吞下遊方後,人甘當冕下馬前卒,一生不棄。”
“如此,甚好,到時你便是我麾下第五大將,率領群鬼,攻伐人間淨土,如何?”無邪揮手許諾道。
鍾離又拜:“謝冕下!”
“不過,已經這個時辰了,為何,為何這遊方還不上路,莫不是出了岔子。”無邪道。
“怎可能,我親眼看那遊方入了冥絕食道,必死無疑。”
聞言,無邪閉眸感應,突然瞪眼,眼中射出一支炎槍,直接洞穿鍾離,怒急罵道:
“該死,你這個蠢貨,冥絕食道不會殺他,你為何要自作主張,我明明讓你送他去那條黃泥路,那才是我布置下的絕殺局。”
“冕…冕下,我自作聰明了,我分明告訴了遊方,那條路很危險。”鍾離嚇得不出話來,一個勁的叩頭。
“現在那隻油滑鬼不知跑哪去了,一切作廢,你我該如何賞賜於你。”無邪冷眼看著鍾離,殺機時隱時現,同時在盤下一步該怎走。
黑炭鬆了口氣,看來是躲過去了,卻未料到自己的存在,關乎很多人的利益。
轟!
無邪猛然拳擊穹,無數層力量波紋以他拳頭為中心擴散開來,地一震。
“符!出來,給我把遊方找出來,否則我叫你的算計也落空。”
符道人,也就是之前那仙人男子,從虛空中浮現,笑罵道:
“,情況不對就掀桌子?每次都要我來給你掃尾巴,我是欠了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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