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禮王妃的臥室，除了禮王，連侍者未經允許都不能進來。但這次，破了個例，秦書冊走了進來。

    “坐！”主位上的禮王妃很客氣地，然後朝陳嬤嬤使個眼色，示意在外麵看守著，嚴禁有人偷聽到這房間的對話。

    阿嬤嬤連忙出去了。她很規矩地離房間四五米遠。這樣，她也就聽不到房間的人些什了，同時還能盡一看守之職。

    “前些日子，我在裹兒的房間，”禮王妃淡淡地陳述著。“看到了一本《諸帝匯》。裹兒是秦公公送來的。我很驚詫，也很佩服秦公公的膽子。我做過帝後，接觸過帝王之家最為嚴禁的秘密。《諸帝匯》是曆代帝王留下來的語錄，隻有儲君者才能閱覽。其他人翻閱，將受到宮廷侍者的直接追殺。我不知道，秦公公把這本書冊送給我裹兒看，意欲何為？”

    “娘娘，畢竟是做過帝後的人，”秦書冊拿起旁邊放好的茶水，飲上一口。他可不害怕禮王妃會在這杯下毒。“句實話，如若沒有帝太後，娘娘會是大夏朝最聰慧的帝後。可惜，帝太後掩蓋了你的鋒芒。不錯，是我把《諸帝匯》送給宗姬的。不過，娘娘你可能不知道，《諸帝匯》是由我們宮廷侍者保管的。換句話，沒有收到我們送的《諸帝匯》的帝子，哪怕他是帝太子，甚至是帝王，我們宮廷侍者都不會把他當作真正的儲君，真正的聖上。”

    “你的意思是，當今聖上……”禮王妃這才感覺自己的話得有些快，連忙收回了一些。

    “不錯，”秦書冊知道她話的意思。“沒有看過《諸帝匯》的當今聖上，在我們內廷侍者的眼中，依舊是那個四帝子。沒有看過《諸帝匯》的帝太後，哪怕她即將登基為女帝，在我們宮廷侍者的眼中，依舊隻是那個帝太後。”

    “那王爺呢？”禮王妃的語氣變得尖銳起來。“他讀過《諸帝匯》，結果你們把他趕出了宮廷，來到這個貧寒之地，一呆就是七年。”

    “他不是被我們趕出來的，是被帝太後趕出來的，”秦書冊也不生氣，語氣很平和。“難道你沒有發現嗎？禮王府的侍者，無論如何變化，隻多不少，隻增不減。負責你和禮王安全的侍者，都是宮廷侍者，而不是帝族侍者。”

    “那，裹兒呢？”禮王妃最終平複了下來。“她是女孩兒。你們憑什要把《諸帝匯》送給她？難道一個女帝還不夠嗎？”

    “唉！”秦書冊長歎了一聲。“比起你們這些正常人，我們侍者更相信神靈。帝太後登基為女帝，我們認為這是上蒼對大夏朝的一種警示。原本與生俱來就具有賢明君主所有品質的宗姬，竟然以女兒之身投胎，就意味著夏氏將要迎來一位女性帝王。”

    “不，不，”禮王妃顯然難以接受。“我跟王爺在宮庭呆過的那段歲月，是痛苦而難熬的。我不能讓我的女兒去承受那種艱難和孤寂。”

    “王妃，”秦書冊靜默了一會兒。“實話，我侍候過三位儲君宸太子，裕王，還有禮王。其中，禮王是最不合格的儲君。但沒有辦法，隻剩下他了，是不得已而為之啊。你要相信，宗姬跟他的阿父不一樣。一個是趕鴨子上架做的儲君。一個是生來就注定是為儲君而備的。這有著本質的差別。當然，如果有一，禮王回到了宮庭。他可以立帝孫為儲君。你最終也會以嫡母的身份成為帝太後。可是，王妃，隻有親生骨肉登上帝位，你的帝太後之位才是名符其實。你享受帝族的祭祀才不會出現絲毫的改變。前幾代帝太後的祭祀地位曾出現何種的變動，你一定比我還清楚吧！原由也很簡單，她們親自撫育的帝王，最終還是偏向了自己親生的母親。”

    禮王妃怔住了。直至秦書冊恭身離去，她都沒有回過神來。

    晚上，禮王自然來到了禮王妃這兒。曆經這些年的磨難，禮王似乎看穿了許多，對女色也就不太熱衷了。加上禮王妃還是他抵住帝太後的狂轟爛炸（帝太後一直希望帝子們能娶一個李家的女兒作正室，結果四個兒子都畏李如虎，沒有一個人的妻子，甚至妾室跟母親有半點的血緣關係）後，親自看中的。不花容月貌，學識品味都與他很契合，就是與他一同經曆的那些風雨，生死相伴，他都隻能與她執子之手，揩手到白頭了。至於王府的其他側妃侍妾，都如同虛設了。這是讓禮王妃最為舒心的地方。

    “怎了？”見到妻子在發怔，禮王不由地關切著。“什事讓你如此勞神？”

    “哦，”禮王妃這才發現色已晚，連忙搖頭不已。“沒有什，隻是裹兒……”

    “唉！”聽到這話，禮王也是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