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石雖然沒有下過無相山，但她可以通過各種渠道知道無巫山下的那位看門人是否還活著。

    對於這個賭約，羅小石早有耳聞，她卻從來沒有將之當成是一件事，放在心上過。

    不論是這個賭約，還是那個看門人，她都當是一個笑話。

    因為羅小石從不相信，她那兩位手段通天的神使爺爺，會因為與一個不能修行的看門人之間的賭約，終有一日，會被人打落凡塵。

    這一刻，羅小石才意識到，這個任誰看來都是個笑話的賭約，竟然是真的。

    羅小石難以置信道，“辰爺爺與子爺爺隱姓埋名，是因為輸了與那個看門人之間的賭約，要去凡塵渡劫？”

    “渡劫？相傳神土九重，每登上一重神土，都要經曆一次雷劫，號稱渡劫。我與你子爺爺將要經曆的這一遭，算不上渡劫。”羅辰悵然笑道，“小石，既然你已經猜到，我也不再瞞你，不錯，那場賭約，我與子爺爺的確輸了，早在那個看門人飲食仇恨活過三載，我與你子爺爺便就輸了。這數千載以來，江湖新人換舊人，江湖人死了一紮又一紮，唯有我與你子爺爺和那個看門人活到了今日。這幾千載中，賭約一直在，有太多人想讓我與你子爺爺將賭注給還了，但那些人想方設法，陰謀陽謀，都用盡了，我與你子爺爺依然屹立無相山。”

    “不過，今日之五州，已經不是往日之五州。往日之五州有跡可循，今日之五州，有了變數。”羅辰緩了緩歎息道，“我與你子爺爺慢了一步，失了先機，讓那些人先一步利用了變數，所以我們才會迫於無奈，必須要去還了那個賭注。”

    羅小石憤然道，“辰爺爺，告訴我那些人是誰，我去幫您殺了他們。”

    “小石，十年之後，你有資格殺他們，對於這一點，我深信不疑。”羅辰溫和笑道，“但在你能殺死他們之前，切記寸步不離留在楊鐵鋼身邊，如果這些年中，你能與楊鐵鋼有幾兒幾女，就再好不過了。至於那些人是誰，等你有了那個資格，自然會知道。”

    想到可能真要嫁給楊鐵鋼那畜生，還有可能要給那畜生生兒育女，羅小石羞怒紅了臉，悲憤說道，“我去殺了無巫山下的那個看門人，看門人一死，辰爺爺，你們之間的賭約，就不算您輸。”

    “沒有用的，他如果該死，這幾千載足夠他死上十萬次。”羅辰苦笑道，“他既然沒死，今日之五州，無論誰對他出手，都已經殺不死他了。”

    “我不相信，他不過是一個不能修行的看門人，怎可能殺不死？”羅小石捏著拳頭道，“辰爺爺，我一定能幫您殺了他，我此行下無相山，先去幫您殺了他後，再去西雲地找楊鐵鋼。”

    “不許胡鬧，盡快將你麵前的包袱，交給你的夫婿楊鐵鋼，這件事，事關重大，不是兒戲。”羅辰慍怒道，“小石，我此次飛升，雖然失敗，但我卻明白了一件事。在此之前，我都信奉人算不如天算，但經過這件事，我知道了，天算不如人算，所謂冥冥中自有注定，也不過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所以，就算你冒冒失失殺掉了那個看門人，也改變不了我與你子爺爺將要被打落紅塵，任人恥笑的事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與那個看門人沒有任何關係。你能做的，你要做的，不是去殺誰，而是留在楊鐵鋼身邊。”

    羅小石對楊鐵鋼心有芥蒂，一時沒將羅辰這後半句話聽見去，她尋思著羅辰的前半句話道，“既然與看門人沒有關係，那便與那些先您一步，用了變數的那些人有關？隻有殺掉那些人，才能改變您與子爺爺將被打落紅塵的事實？”

    “別想著去殺他們，也別想去查那些人是誰，你現在去殺他們，等與拿雞蛋在撞石頭。”羅辰點了點頭，安撫羅小石道，“小石，你放心，就算我與你子爺爺被打落了紅塵，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五州之上，能讓我與你子爺爺難堪的人有不少，但能要了我們性命的人，還不存在。所以，你想解救我與你子爺爺，隻要留在楊鐵鋼身邊，不出十年，你們夫妻二人，就能殺盡那些人。即時，我與你子爺爺就會重新回歸。”

    羅小石不想多言嫁給楊鐵鋼這件事，她想了想道，“子爺爺去找遺世書了，隻要他能找到遺世書，必定能改變您與他的處境。我相信子爺爺一定能找到遺世書。”

    麵對這個死腦筋的羅小石，羅辰無奈笑道，“相傳，上古遺物有二十餘件，小石，你可知這二十餘件上古遺物，排行在諸物首位的是什？”

    “不知。”羅小石不知羅辰為何突然說起這個，她搖頭說道，“無相山關於上古遺物的書不多，我涉獵得更少。”

    羅辰指了指腳下笑道，“排行首位的就是這座鎮歌塔。”

    “鎮歌塔竟然是……”

    在羅小石的驚疑中，羅辰接著道，“我與你子爺爺在五州活了一萬載。一萬載是什概念？九千載前，渤海東邊的齊魯地，還是一片海，我與你子爺爺站在渤海之濱，親眼見證了渤海之水一點點幹竭，露出了海床，再經曆七千餘載的演變，變成了今日阡陌交通、人文薈萃的齊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