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韓信破敵入關中    章邯折將守雍都 4

    【一敗、兩敗、三敗，章邯此刻仿佛又回到了漳水邊。】

    雍軍陣諸將，望見司馬喪命，無不驚駭。灌嬰收了鐵鞭，縱馬挺槍，橫殺過來。韓信見勢可乘，麾軍掩殺。雍軍士卒彎弓來射，見兩翼漢騎疾風驟雨般殺奔過來，盡皆膽寒，胡亂射了幾箭，扭身便走。此時，雍軍已然軍心動搖，誰敢上前迎敵？望見灌嬰一馬當先，身後那班軍將，各執兵器，跟著衝殺而來，其勢不可阻擋。章邯見勢不妙，撥馬回走，眾將一齊望東奔逃。真可謂，兵敗如山倒：車仰馬翻狂風卷，鬼哭狼嗥肝膽裂；拋戈逃竄，自相踐踏，踩死者不計其數。

    漢軍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將喊兵呼，大開殺戒。雍軍潰敗，鑼鼓、甲仗丟棄滿地，皆四散逃竄。章邯狼狽奔走，頭也不回，直逃出三十地，方攏住韁繩。見身邊眾將，都魂不守舍，好似驚弓之鳥，怪將起來，發怒道：“諸將皆不肯用命，當有此敗。”眾將盡皆羞赧，不敢正視。章邯自言道：“韓信用兵果然厲害。”望色，已近黃昏，收攏殘兵正欲起步，忽見背後奔來一彪軍馬。章邯持刀在手，迎上看時，乃是舊部郎將楊喜，領千餘軍趕到。見著章邯，告道：“漢軍不來追，引兵徑往好畤去了。”姚卬道：“好畤若失，廢丘恐亦難保。”章邯道：“韓信料我大敗之後，定會退守廢丘。孤這出其不意，引兵卻去救好畤。他未有防備，定遭我算計。”眾將都稱是好計，重又振作精神。於是，章邯引了兵馬，約有七八千人，連夜奔好畤來。

    平明時分，趕至好畤城南八九處。哨馬來報：“漢軍已先抵達，準備攻城。”章邯道：“機會來了。”兵分兩撥，與姚卬各引一支軍馬，殺奔好畤來。遠遠聽得擊鼓喊聲，震耳欲聾，舉目望去，章平出城正與漢軍交戰。章邯見了，道聲：“時機正好。”催戰馬，舞動大刀，高喝：“漢將休要逞凶！”引軍衝殺過去。那曹參正與章平交鋒，忽聽背後喊聲大震，兩路雍軍，一左一右，殺將過來。曹參早有準備：靳歙引軍敵住姚卬，柴武領人馬來迎章邯。戰不多時，隻聽喊聲雷動，從西南向殺出兩支人馬來，盡打漢軍旗號。原來韓信知章邯奸猾，料他必去救好畤，卻讓灌嬰、傅寬各引五千兵，隨在前軍後麵，以防不測。章邯見勢不妙，不敢硬拚，虛晃一刀，撇了柴武，望南便走。姚卬敵不住，返身也走。雍軍大敗，人馬亂竄，死傷無數。章邯引敗軍急往南逃，灌嬰在後追趕。

    卻霸王東歸之時，留下一萬人馬，駐防關中。內有一將，喚作呂馬童，此人甚有謀略，且武藝高強。他本吳中人氏，家境貧寒，卻素有大誌。少時，曾就對人道：“人生一世，不錦衣玉食，枉為人矣。”鄉人以為狂語，無不竊笑。及項梁起事，隨了征戰。隻因一陣殺敵過十，為項羽賞識，用作馬童，故人都稱他做呂馬童。巨鹿一戰，時時不離項羽左右，每每舍生忘死。項羽據下，自立為西楚霸王。馬童隻當自己封侯有望，誰知最後僅賞得軍中司馬一職，心生不快。霸王不知，仍將呂馬童視作心腹，留他在關中相助章邯。偏章邯恐被鉗製，卻將一萬楚兵分散各處，使其不成勢力。這呂馬童帶有三千步卒，三百騎軍，不教去守重要關隘，卻撥個鎮讓他駐紮。那地方叫作屈家寨，在好畤東南麵，也就十七八地。呂馬童不好爭執，沒奈何，領了兵馬待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