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保臨濟魏王

    救東阿項梁大戰1

    【此段保城記敘，明寫魏咎壯烈，暗卻讚章邯為人。】

    卻章邯怪陸賈不肯跪拜，便要將他斬首。刀斧手推陸賈出帳。陸賈麵無懼色，郎聲大笑。章邯叱道:“你死到臨頭，焉何還在發笑？” 陸賈道:“我不笑別的。笑你大秦，國雖強，卻無上邦之風；笑你章將軍，人雖勇，卻虛有英雄之名。” 章邯道:“此話怎講？” 陸賈道:“要殺便殺，何必多問！” 章邯教將陸賈牽回，道:“本將自率軍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所到之處，盡顯大秦威儀。你等不自量力，待要以卵擊石。如今敗局已定，尚敢使氣？”陸賈聽罷，大笑道:“這般大言，出也不臉紅！勸將軍趁早收兵回去！免得到時不得脫身，為諸侯所擒！”章邯道:“我如何會被他人所擒？”陸賈道:“你隻有智，不識大謀，焉能常勝？” 章邯道:“你且我哪做得不是？”陸賈道:“自古‘兩國相爭，不殺來使’。將軍自誇無敵，身領百萬之兵，然見一使者便要以力相欺，哪見半點上邦氣度？魏雖弱，卻非羔羊。今臨濟城內尚有帶甲將士數萬眾，糧草充足，軍民同心，若誓死一戰，真未知何年哪月可分勝負。到時趙、楚齊來，將軍縱然有白起之能，恐也難保不敗。因一時之性，而失萬世之業，非英雄所為！” 章邯聽了道:“雖是巧舌之言，卻也有些道理。”心道:“不想魏咎手下，竟有如此善言之人。怕是蘇秦、張儀複生，也不過如此。”當場賜了座。陸賈奉上降表，章邯接過看時，見書上寫道:

    魏國王臣魏咎百拜頓首:臣咎大梁遺宗，秦之家人也。粗知經書禮儀，亦懷本分之心。陳涉逆反，群盜蜂起，推臣於魏王之尊，實不得已。屯眾猖狂，侵犯疆封，至使兵討罪，興師勞眾。臣自知與強秦難爭，似以卵擊石，螻蟻撼山耳。今譴使者奉表請降，隻意勿使臨濟生靈塗炭，百姓遭殃也。將軍如能恩赦，臣咎不敢苟安偷生，願以一人之死，換全城人性命不受刀兵。

    （本章未完，請翻頁）

    臨濟老幼終將感將軍恩德，並恭奉糧食牛馬，以贖其過。臣咎不勝戰栗，謹上表以聞！

    章邯閱罷，將書往案上一放，道:“這魏咎若真能依照，本將便答應他，不為難臨濟百姓。明日午時，我親到城下觀來。”批了回複，送陸賈出營。在旁董翳道:“臨濟城中，隻剩幾萬殘兵，不消三日，便可拿下。大功在即，為何要答應他投降？”章邯道:“魏咎一死，群蛇無首，再難起風作浪。我答應他，乃為不戰而屈人之兵。否則，聚力強攻，徒傷我軍士性命，實無利處。今殺一雞而敬群猴，豈不妙哉！” 董翳道:“隻怕是縱虎歸山，放魚入海。”章邯道:“我意已決，休再相勸。”眾將便不再作聲，各自回營不提。

    且陸賈回到城中，將事報知魏咎，道:“秦雖凶殘如狼，章邯此諾卻未嚐能假。” 魏王道:“如此，寡人便放心了。” 喚親近大臣來麵前道:“臨濟城內，這十數萬人便都托付給你幾個了。萬當做好，切莫教寡人掛心。” 次日，沐浴更衣，整好冠冕穿戴，與文武官員逐一拜過。眾臣掩麵而泣，無不垂淚。

    日近正午，章邯引軍齊集城外空曠處，列好陣勢，仰首翹望。臨濟城，眾人隨了魏王登上城頭。城樓之上，早已搭好焚台。魏王咎手扶城牆，望而歎。見章邯立馬門旗之下，大戰將如眾星捧月般分列左右，便高聲道:“將軍之諾當無欺？” 章邯道:“我既答允與你，自然不能失信。” 魏王道:“你若指而誓，方敢相信無欺也。” 章邯笑道:“我乃堂堂大將，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何會學那等無信下作之徒？”向誓道:“如有反複，惡鬼相纏！” 魏王聽得，心事了定，遂抬步走上焚台，去柴堆中坐下。火把點處，幾串烈焰，跟著便起。此時空中，忽然滾來一團陰雲，頃刻間，日光遮蔽，一片昏暗。臨濟城中百姓，聞得消息，無不悲戚，泣哭之聲，驚動地。後人有詩歎道:

    複興耀宗隨風去，徒落臨濟城上淒。往事後人誰來憶？憑欄回首已成灰。

    章邯在城下見了，禁不住長歎道:“魏咎雖然懦弱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