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晶瑩而透徹，從器皿中漫出，沿著器壁緩緩淌下。

    器皿如碗般大，漆黑無比，似要吸盡這寒冷的洞穴中，原本就暗淡的光。

    那雙捧起器皿的手，枯燥而嬌，像被烈火燃盡的青竹，紋痕滿布，毫無生機，似乎下一刻就將化作粉屑，隨風而逝。

    幸好，這沒有風！

    “嘀嗒，嘀嗒”

    水滴聲在幽深的洞穴中回蕩，單調而重複，似曆經百轉千回，誘使人的意識，徘徊於虛幻與現實之間，又像是鐵鏈在抖動，清脆卻攜著猙獰，將人淹沒於寒意之中。

    周遭岩壁上，密布著粗糙又雜亂的鑿痕，印證著洞穴並非成，而是人工挖掘的產物。

    女孩的足下，是岩縫滲出的水，滴落匯聚而成的一灘水窪，水窪很淺，淺得甚至不能淹沒手背，且渾濁如泥。

    她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將器皿捧至胸前，麵朝岩壁，緩緩自語：“我父親一族有種獨特的習俗，無論什原因，一個人若是死去，族人們都會將其骨灰灑入江河，隻有這樣，逝者靈魂便才隨著江河回歸家鄉，得以安息。”

    柔弱的聲音，語帶哀傷，可這，除了她並沒人其他人的存在！

    女孩的臉龐滿是汙垢，黏著淩亂的發絲，那慘白的臉頰雖隻露出一角，卻依舊讓人憐憫，不忍直視。

    她的嘴唇，早因嚴重失水而幹裂，短短幾句話，便已讓她的嘴唇開裂，滲出了血，但她似乎毫不在意。

    “母親曾，她活著的時候不能跟父親相守，隻希望死後，也有人能把她的骨灰灑入江河，這樣終有一，她將會在父親的家鄉與之相聚，這也是她此生唯一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