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太平鎮家家戶戶摒息門戶,人們縮躲在家中,歎息著地的莊稼怕是被淹了。地間仿佛傾掛了一簾瀑布,成噸的雨水被傾吐在大地之上,發出轟鳴般的爆響。
可就在這樣的大環境,依然有人輕盈如燕,在屋頂之上狂奔。
“無恥兒!就算再追老頭子我一千,你們也跟不上。”前頭的老人身子瘦,僅有的寥寥幾縷白發被大雨打壓在光禿禿的頭皮之上,起不得身來。
這老頭子雖然衣著襤褸,一雙眸子卻爆射精光,庭飽滿,中氣十足,一看就是位內功大圓滿的武林強者。
“雲應龍,您老是武林前輩,本該謙讓我們這些輩。那本《降龍十八掌》您就交出來吧,我們會替您發揚廣大。”雨夜刷刷刷閃出五個人影,持劍的,拿刀的,握鞭的,捏印的,攥拳的,個個年輕力壯,氣血旺盛。
“如果老頭子我在年輕的時候,又豈會把你們幾個放在眼。”
“雲應龍,您畢竟老了。長途奔襲一千,縱使你輕功當世無雙,如今也是強弩之末,又何必逞強。”拿劍的男子隨手挽了個劍花,劍身打穿了雨幕,在雨中寫了個大大的“劍”字,筆鋒殺意昭然若揭。
長劍探入雨中借用雨水寫字,可見此人此刻的內力依然源源不絕。雲應龍心道不妙,自己畢竟年老體衰,內力恢複不比年輕人。縱使現在還能抵抗,時間一長自己必然承受不住。
“想要《降龍十八掌》,那就過來拿!”雲應龍臉色一沉,氣沉丹田,一招“直搗黃龍”便跟五位黑衣人戰在了一起。
“降龍十八掌”固然威力無比,但也抵擋不住五位大高手的圍攻。雲應龍故意賣個破綻,引得使印的高手一招“裂石印”打在自己掌心,借力遠跳,翻掌一招“見龍在田”印在了攥拳的那位高手胸膛。
對方暗道不妙,丹田的內力翻江倒海,“混元功”內勁陡生撞向雲應龍的掌力。
“陰陽玄合,混元一氣。你是昆侖派的人!”雲應龍收掌而立,怒斥道,“我就武林怎出了那多位這般境界的高手,原來都是你們名門正派的人!你是玄元子還是空靈子?”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不掩飾了!”攥拳的高手扯下麵巾,拱手道,“昆侖派空靈子顧不同見過雲前輩。”
“玄妙觀幽境道人邱雨幽見過雲前輩。”持劍男子扯下麵巾,麵容帶笑,嘴角微翹。
“烈刀門鄭正旭見過雲前輩。”
“紫雲閣尹正見過雲前輩,雲前輩掌法冠絕當世。”捏印的男子拱手稱道。紫雲閣印決獨步武林,印訣也屬於掌法的一種,尹正此刻便是承認降龍十八掌的威能勝過了紫雲閣印訣,更是勾起了他內心對這種掌法的渴望。
“紫雲閣向來獨立於世,你又何必淌這灘渾水?那你呢?”雲應龍指向那位拿鞭的黑衣人。
“嘿嘿,身處武林,哪有真正的獨立於世。”這人嘿嘿直笑,卻仍然不自報身份。
“你這個樣子倒是讓老頭子我想起了一個人。”
“看?”
“冥教蝕陰使陰無極。”雲應龍虛眯雙眼,想要在雨幕中把對方的身形看得更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陰無極仰狂笑,雄渾的內力硬生生把雨幕都擠開一個空罩,“不愧是丐幫前幫主雲應龍,俠義無雙,見識淵博。難怪認出後輩生的我了。”
“你們……你們……”雲應龍指著前麵四人,氣得腦袋生煙,心血激蕩,“你們好歹也是武林大派二代弟子!地位何等尊崇,要搶《降龍十八掌》我可以是你們利欲熏心,可是你們跟冥教之人同流合汙,這該如何開脫!”
“我們的合作僅止於此,這點不用您老擔心。既然我們已經自曝身份,那就沒打算留活口。”烈刀門鄭正旭道。
“隻要你死了,自然沒有人會我們的閑話。勾結冥教自然也無從談起。”顧不同陰惻惻地笑道。
“你可是不好殺啊。如果沒有五位大圓滿的高手,我們還真沒把握對付你。”幽境道人劍指方。
“真是罪孽。雲應龍,在下實在對不住你,實在是……唉……”紫雲閣尹正一臉為難。
“還什,上!”蝕陰使手中長鞭喇喇作響抽向雲應龍。
雲應龍一招“神龍擺尾”抓住了長鞭,“龍遊下”步伐迷離,躲過了玄妙觀的淩厲劍招又探手“見龍在田”跟紫雲閣印訣對了一掌,將對方震退十步。
雲應龍招招到位,威力莫測,武功卓絕,令人驚歎。可惜烈刀門鄭正旭留了個心眼,握刀繞後,劈向雲應龍的背部。
雲應龍有所知覺,扭身一招“神龍擺尾”,伸腿踢掉長刀,卻不料顧不同趁機近身,一掌劈在丹田,“混元功”勁力噴吐,撕裂了雲應龍的各路經脈。
雲應龍被打飛十米之外,口中鮮血直噴,但這些血跡很快又被雨水衝開。“偷襲!你們真沒有作為名門正派的自覺。”
“雲應龍,你現在經脈受損,武功被廢,還要掙紮嗎?”顧不同問道。
“如果單打獨鬥,十個你也不是老頭子我的對手。”
“廢話少,現在我隻要輕輕一掌就能殺了你!”顧不同侵身向前,手掌已經放在雲應龍的胸口,“混元功”內勁蠢蠢欲動。
“現在的武林真的沒落了。十五年前,群雄並起,輕功無雙的靈婆婆,義薄雲的武林盟主君生,打穴功夫無出其右的青衣書生……可惜那一場大戰……隻要他們有一人在這,你們這群宵又何足懼!”
“別他們十五年前就死了,就算他們今在這,我也不懼於他!”
“,我倒忘了,你今日也是大圓滿的高手。要是放在當年,你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老東西!”顧不同的臉色漸漸變得更加陰沉,掌力就要噴吐之際,一個幽幽的聲音在街巷之中響起。
“這,你不懼我咯。”這是一個蒼老的女聲,逐漸變得響亮,好像這人越來越近。
“閣下是……誰?”顧不同頓時警惕。
“給我提鞋,你不願意?”街巷盡頭的破舊柴房,一位老嫗緩步走了出來,素衣素步,滿麵蒼痍,盡是夕陽待落的死氣,沒有一點生人該有的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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