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仿佛是某件布衣被徒手撕裂，一陣刺耳的聲音在第三十一層深淵回響。佛拉士猛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他驚愕地看向聲音的源頭，就在離他十餘米的地方，有一雙燃著靈火的手正在扒開深淵的幕布，而幕布背後深邃的虛空之中，還一對眼睛閃著幽幽的藍光。

    靈魂行者眼前的這一幕，喚醒了某些應該被永久埋葬的記憶，佛拉士呲牙瞪目，竟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恐懼”湧上了這位魔神的心頭，哪怕隻有一瞬間。不是的隻是一個覺醒者而已。佛拉士的神思掃過虛空裂隙，不禁為剛剛的失態感到慚愧。

    另一方麵，虞林夕對此刻早有預計，她的特殊身份決定了校方不會輕易將她拋棄，他們會解開時空之匣，會發現眼球吊墜上的種種痕跡，並組織一支足以對抗魔神的隊伍前來救援。但是，現實似乎在哪出現了偏差。那偏瘦的身形、幻藍的火焰，既不屬於常萬山，也不屬於煉，虞林夕一眼就認出來了來的是顧實，不應該出現在這的顧實。

    他為什是他虞林夕的身體在顫抖，她盯著那道逐漸閉合的裂隙，一種絕望感侵襲全身。一個不成熟的覺醒者，根本無法對抗魔神，他的出現隻會激怒佛拉士，並斷絕自己所有的希望。

    回響旅行

    這做很危險，我應該停下。顧實記得自己站在時空畫作之前，試圖找回畫中人的靈魂。他凝神在點點白光，去追蹤靈魂消失的痕跡。白光指引他撥開靜止的衣裙，指引他觸到深淵的眼球。眼球是混沌的，但上麵有銀白的印記。顧實知道，那印記是一扇門，一扇連接著烏涅華與深淵的門。

    這做很危險，我應該停下。顧實想要猶豫，卻沒有猶豫。他的思想不斷警告他不要冒險，他的身體卻已不受控製，直接拉動了虛空之門的把手。跨過兩個世界、貫穿層層深淵，這件初學者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顧實卻做得理所當然。有些能力仿佛與生俱來，有些事情仿佛命中注定，顧實正在做一次靈魂旅行，他喜歡這種感覺。

    “你們竟敢耍我”

    佛拉士的一聲咆哮，粉碎了連接烏涅華的虛空門，也將兩位旅者的注意力牽引到了他的身上。

    這下真的完了。虞林夕可以想象她留在烏涅華的身體在時間的衝刷下終成塵埃，她的餘生必須躲在π中以防魂飛魄散。但那樣的餘生又有什意義她沒有1，沒有先天的卡牌，她就是一個不死的凡人，永遠無法離開深淵的牢籠

    顧實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絕望。他曾在模擬幻境中見識了規則的星辰大海，世界之樹讓他體會到了凡人的渺小。而現在，他真真切切地處在永幻境之中，並用覺醒者的眼睛瞥到了佛拉士的身體。在真實的視界，魔神的體積被放大了千倍萬倍，它難以名狀的身體由無邊混沌組成，無數規則在它體內扭曲碰撞，並像觸手一般遍布整層深淵。它是唯一的主宰，它即是深淵。一瞬之間，顧實的腦中沒有了任何思想，隻剩下瘋狂在不斷滋長。

    “死吧蟲子。”

    佛拉士的大手揮向了沒有防備的顧實，僅僅掌風就將藍色的魂火全部吹滅。脫離覺醒狀態的顧實七竅流血，恢複了一絲神智。但這不能算是好事，迎接他的還是死亡，並讓他在最後的最後，發覺了死亡並不是盡頭

    忽

    千鈞一發之際，第三十一層深淵閃過一陣紅光。河流凝固了，劃船的槳拍起的水花停留在水麵上；街道安靜了，喧囂的車馬人群像一座座雕塑陷入沉默；時間靜止了，又或是以凡人無法察覺的速度緩慢流逝著。佛拉士的大手沒能觸到顧實的身體，它被一隻個頭不過半米、穿著黑色西裝的紅皮惡魔用牙簽般的小指給定住了。

    “不死的魔神佛拉士喲，請原諒我的粗魯，以這種方式闖入你的領地並非我的本意。”小惡魔雖然嘴上這說著，神情卻沒有半點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