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雲湖這趟前往枳子城,若不是名額有限,水賊們一個個都想遊覽一番上國風光。
為幾個名額隻恨不能打破頭。
更何況,雲湖也沒顧白蔻那般講究,渴了自己喝水,餓了自己添飯。
一路跟來不過是個隨行的虛名兒,誰伺候誰還不一定。
其中河蝦想得最為長遠,隻道自己雖然是鹵肉李店的正式員工,創店元老。
隻是空擔了個虛名,卻沒好生得雲湖做的菜吃。
如今陪著他這遠遠走一趟,想必是吃也吃了,玩也玩了。
將來回到原固,還多幾分吹牛扯淡的談資,強似窩在原固跑堂。
哪知雲湖初啟程還新鮮,看看離原固城遠了,便失魂落魄的發起呆來。
走進走出,隻是念叨:“炎冷月這會兒幹啥呢?”
連翹嘴白也不敢驚動雲湖,見夥食不好,眾賊群策群力,自己想辦法改善。
好在一個個都是苦日子過慣了的,自有辦法點石成金。
煮鶴瞧在眼倒是熱鬧,火鍋雖然做得水平有限,好在人多搶著吃,再不好吃也香甜。
何況野菜生養,比人工種的好吃百倍!
煮鶴在顧府一向事務繁忙,雖然菜肴精致,奈何心總惦記著事情。
十頓飯倒有九頓半吃不清淨,哪比得上如今這般逍遙自在?
“雲湖帶的這些夥計,倒是能幹。”
煮鶴提著鳥籠子,摸著下巴打量著水賊們收拾碗筷,心隱隱約約冒出個新鮮主意來。
再看自己這邊,顧丁香和甜兒自不必,一個任務是玩,一個是陪玩。
然而其餘那三人隻是車門緊閉,一絲動靜也不見。
唯有大姐神神秘秘跑去顧白蔻車,也不知幹的什勾當。
“焚琴這子,存心為難人?帶的什懶骨頭!”
煮鶴喃喃的咒罵著,也不敢久留,又回顧白蔻車內聽吩咐。
此時顧白蔻唇幹舌焦,一揭車窗簾兒,陽光曬得官道白花花地十分刺眼。
滿心隻盼打一壺水來泡盞茶喝,望來望去卻看不見可使喚之人。
好容易遠遠望見煮鶴回來,忙將煮鶴喚過來,沉了臉問他。
“泡茶的水呢?”
煮鶴一呆,眼睛滿車亂溜,卻不見一滴可喝的水。
在他心目中,需要用水的時候,水自然就在桌子上,哪還需要操這個心?
“這……我去要點去。”煮鶴自知理虧,隻得把身子往縮。
“快去!”顧白蔻便一揮手。
哪知這一路什時候吃飯、什時候打水都是定了時辰的,從車隊前跑到車隊後,竟一滴水也不曾要到。
翹嘴白看得有趣,晃著個葫蘆從雲湖車上下來:“找水?”
煮鶴如見救星一般,伸手便欲接過,誰知翹嘴白卻將葫蘆往懷一藏。
另一隻手攤出來:“給錢。”
“錢?這個容易。”煮鶴連忙向懷掏出一個金幣來:“不虧你。”
兩邊都是爽快人,頓時做了樁雙贏的生意。
“你這水哪來的?”煮鶴忙問。
“途中停車打井水,你沒聽見招呼?”翹嘴白滿麵詫異。
“我哪知道水還要自己打!平時這些事也不要我操心。”煮鶴懊惱道。
又道:“誰知道這一路上帶的幾個懶骨頭,什事都不幹!”
翹嘴白一聽,不由得揚了揚眉:“你們那顧大公子不管?”
“管什管啊!他隻管我!”煮鶴越發鬱悶。
又惦記著顧白蔻要喝水,忙忙的往車去了。
顧白蔻見他雖然隻帶來一葫蘆水,倒也聊勝於無。
歎了一口氣,朝著燒水的銀壺一努嘴。
煮鶴卻不曾會過意來,隻是站著發呆。
“燒水!”顧白蔻隻得命道。
“哦哦,燒水。”
煮鶴方才明白過來,連忙將壺蓋子揭開,將葫蘆的水傾進壺中。
才將水置於風爐上,煮鶴臉上便現出了尷尬之色——原來燒水的炭卻沒備!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吧。”
顧白蔻隻得使出火係功法,騰地一聲,將掌內火力逼出。
到底是病中,卻是十分吃力,看看燒得水滾,額頭已密布汗珠。
煮鶴也不知怎想的,大約覺得雙手捧起方顯得恭敬,竟伸出雙手去捧那把燒水壺。
隻聽得哎喲一聲,煮鶴甩著手,燙得差點打翻那壺來之不易的水。
“人笨事皆難。”顧白蔻隻得歎道。
“公子爺,您這話得傷人了啊,我這燙得怪疼!”
煮鶴便苦著一張臉,語帶抱怨。
“你沒看提梁上裹著紅絲繩防燙?誰讓你伸手去捧?”
顧白蔻哭笑不得,轉念一想自己這一日對他確實過於嚴厲,況且沒功勞也有苦勞。
捧銀壺雖然蠢點,燙著了也算工傷。
這一想之下,便耐下了性子安慰起煮鶴來。
“你原不是幹這些的人,難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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