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個媒人就是賈玉？”府尹打斷道。

    “是的，就是賈玉。”丁義回答完，繼續道，“可是等我匆忙地從順昌縣趕回來，她卻告訴我她要去給一個老頭子做妾，孩子……孩子沒了。”

    提到孩子的時候，丁義的臉上才露出平靜意外的情緒。

    “她把孩子扔掉了，她怎下得去手？孩子還那，外麵那冷、雪那大……她該死！她該死！！”

    “真是個蕩婦，這會賣騷勾搭人。我才離開一年的功夫，她就勾搭了一個老頭子……沒有男人她活不下去吧？所以我就強奸了她，還殺了她。我用菜刀砍下去，砍了一刀又一刀……我也不記得一共砍了多少刀，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皮開肉綻沒了人形，像一灘爛肉。”

    丁義用平緩的語調出以上的話，在場所有人，包括見多識廣的府尹都生出毛骨悚然之感。

    “那個麵人是怎回事？”府尹問道。

    “麵人啊？”丁義想了想，道，“是通大聖在保佑我呀。你們不知道吧，我是大聖在人間的使者，專門替大聖斬妖除魔、替行道！”

    丁義第一次殺人，回過神來的時候也是心驚膽戰害怕的六神無主。

    趁著夜色，他胡亂地將屍體扔在荒郊野嶺，連隨身帶的大聖麵人掉落在屍體旁邊都沒有發現。

    ——那是他特意從順昌縣帶回來的麵人。順昌縣獨有的通大聖麵人。據會保佑孩子百邪不侵，無災無病。是他送給未見麵的孩子的第一份禮物。

    寡婦林冬梅一人獨居，要抬她進門的老頭子也對她並不上心，等寡婦的屍體被人發現並確認身份的時候，丁義已經快把自己嚇成了瘋子。

    但是突然地，事情有了轉機。

    丁義笑道：“有人站出來替我頂罪了，我們非親非故，我當時心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大聖顯靈了。”

    在豬肉朱的高亢的叫罵聲中，丁義淡淡道：“大聖定然在上看著呢，那些水性楊花的女人都該死，是大聖在借我的手為民除害。”

    這就得通了，為什丁義從一時衝動殺人，最終變成了一個老練的連環殺人凶手。

    因為一個意外，他從此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是受到神佛庇佑的。

    隻是後來他殺江文、姚管事、賈媒婆，到底是出於他心中所謂的“為民除害”，還是殺人滅口……恐怕是不清楚的。

    淫猴懸案，至此終於落幕。

    “所以，歐三子麵，誰才是丁義的兒子呢？”得知了前因後果，方潁川趴在石桌上，有氣無力又好奇地問道，“麵絕對有一個是他兒子吧？”

    不然丁義為什冒著被抓的風險給玄音觀的道士送吃的？他有這個時間不能逃跑嗎？

    “誰知道呢。”方漓懶懶的打著扇子，對於異常悶熱的氣顯得十分不適應，同樣是有氣無力的模樣。頓了好久又，“也許哪個都不是也不一定哦。”

    方潁川驚訝的“啊”了一聲，方漓也不再開口，算是這個話題徹底被聊死了。

    虞焚霄倒是不受氣的影響，頗有閑情逸致地擺弄一盆雙色月季。

    見方漓不但扇子離了手，連眼皮子也耷拉了下來，他走過去敲了敲桌子。

    “怎了？”

    反倒是把方潁川敲醒了。

    和虞焚霄冰冷的目光一對上，方潁川徹底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起身，立正，後退三步。

    後果就是狠狠把自己絆了一跤……

    虞焚霄沒管他，隻微微俯身，一隻溫熱的手掌貼在方漓的腦門上。試了幾個位置，最後停住不動了。

    片刻之後，方漓皺眉道了一聲“熱”。

    僅僅扭動了兩下，居然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