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老者身影一頓，揚起了滄桑的笑臉，他的頭發花白披肩，卻不淩亂，身子佝僂虛弱，在這石階上，倒是從未發生過危險。如他那種熟悉一般，即便閉著眼，都可以前來清掃。

    赫前輩目中渾濁一片，望了葉塵一眼，也不知他是否看清葉塵的容貌，也許自始至今，他都沒有看清過葉塵的顏容，也沒有看清過這山間的一切。可他心卻不癡呆，對於這的一切，他很是清明。

    暖暖的陽光照耀下，葉塵幫其仔細清掃，目光一直蘊含輕微的笑意，他沒有去望向赫前輩，一直在那石階之上，學著赫前輩的樣子，慢慢的，仔細的清掃，即便那石階看似無物，也是掃之又掃。

    山間，葉塵悠悠晃動著掃帚，赫老者陪伴一旁，順著那石階越來越低下，不時的那石階之上都會傳來一句句……

    “什……”

    “你什？”

    接著便是葉塵不厭其煩的重複，那朗朗歡快的言語回蕩間，遠遠看之，葉塵的身上，多了幾縷風塵之色，曾經在石橋村邊緣嬉戲玩耍的那個十六歲，已經與他遠去。

    葉塵的身子，依舊有著些許縈弱，即便如今個子高了不少，在那清掃移動間，那歡顏中似乎也有著一抹無奈。曾經那清秀的臉龐，如今多了幾縷風塵之後，似乎更加消瘦了。不過其心智的成熟，卻如同度過數載，那生死的劫難，讓其懂得太多，劫後餘生，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出現不多，那純真的笑臉，更是少之又少。

    時常的咳喘，成為其烙下的病根，對於尚且十八而言的他，無疑成為心中忘不去的痕。

    有關於赫前輩的身世，葉塵也問詢了一些，不過他記憶有些模糊，他自己都不清楚。有時，葉塵也會為赫前輩感慨，也許五六十年前，赫前輩也是位追逐夢想的青年，來到這躊躇滿誌，不想窮其一生，孤獨至此，落下如今這般境遇。

    直至很久，兩人終於站在石階底部，葉塵輕笑看向赫前輩，又是幾聲輕輕咳喘，嘴角咳出了血跡。

    赫前輩來到葉塵跟前，帶著關切道：“阿塵啊，你這是怎了，是不是傷勢又犯了。”

    葉塵抹去嘴角血跡，搖了搖頭道：“不礙事，讓前輩擔心了。”

    赫前輩摸了摸下巴不多的胡須，皺眉中，在懷摸索了一陣，拿出了一不大白玉瓷瓶，慈聲道：“這藥啊，是一位仙長送於我，在我身子不適時，服用點滴即刻，我這老骨頭一直沒有生病，可全指望這個，你拿去吧。”

    老者一臉擔憂中，把瓶子遞向葉塵，葉塵沒有接下，推辭道：“前輩，這藥我不能要，我身子不礙事，你留下還會有大用。”

    赫前輩哈哈一笑道：“前輩給你的你就拿著，老頭子我還多著呢，你就盡管拿去，看看對傷勢有沒有用。”

    葉塵猶豫片刻，最終輕輕點頭收下，之後葉塵深吸了口氣，望著赫前輩道：“前輩，事實上，我來這是向你道別的。”

    “什？”

    “前輩，我……可能要去外出一段，也許很久才會回來。”

    赫前輩聞言，輕拍了拍葉塵肩膀，甕聲翁氣的認真道：“想去做什，就去做，老頭子我支持你！”

    風吹豔陽高照，清涼與溫暖並存，際盤旋白雲鶴的嘶鳴，悠悠回蕩，餘音傳遍四麵八方。

    “那藥啊，可不能多用，要多用些水來侵泡。”

    赫前輩的聲音，蘊含一抹關切，在其回旋中，讓葉塵沉默。

    葉塵望著赫前輩許久，向著他鞠了一躬，緩緩離去。之後葉塵來到青竹林，在那青木竹之間，他開始向著際呼喚。

    很快，白從而降，不多時，白帶著葉塵離開了這，於那雲層穿梭中，葉塵的身影顯得有些孤獨與悲涼。

    陽光下，葉塵麵無表情，伏在白雲鶴身上，看著白雲朵朵，峰巒起伏。他目中帶著堅定，向著那之前去過的，那闊別已久的峽穀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