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漠沒有看我,扭轉了方向,飛速開車,他的眉眼與神色我看不清,我卻能感覺到他很嚴肅。
他今實在是奇怪的很,他是很有錢,但過去的三年,他每次接送我從來都是用那輛銀色法拉利轎車,過去,我從來就沒見他換過車,而且,他很少開快車,從不戴墨鏡……
然而今,這三件事,他占全了。
車子駛出過公司大樓前的公路,他才放慢了速度,我看向他,他沒正眼看我,卻似早已預料到我會追問,淡淡的:
“我帶你去見個人。”
“誰?”
“周冠森。”
他摘去墨鏡,墨黑的眸子微凝著。
“什意思?你和他認識?”我瞪大兩眼,我想起昨晚周冠森送我戒指時,他在梧桐樹下的情景,腦袋一個接一個的問號往外冒。
他終於轉過頭,直視向我,似要在我眼中尋找一些什,然後他找到了答案,不動聲色的回轉過去:
“你很快就會認識他了。”
他話中有話,我無從揣度他的意思,但我不再追問。
他目視前方,麵色漠然,我離他這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疏離。
我覺得他討厭看我,討厭與我多話,從來都是這樣的,我也不想自找沒趣,反正,無論有什疑問,等見到周冠森就會全部解開了。
沒過五分鍾,秦漠就在一家台灣料理店外停了車,周冠森正在店用餐,他的對麵坐著一個上身穿白襯衫的年輕女孩。
他們就坐在靠落地玻璃的位置,秦漠停車時靠窗很近,我隔窗看過去,看的非常清晰。
周冠森臉上一直帶笑,我現在才知道,他不溫爾溫雅的時候,談笑風生起來原來可以這爽朗燦爛。
周冠森對麵的女孩也在笑,幾分收斂、幾分羞澀,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我還是自欺欺人的:
“他們該是親戚,或是普通朋友之類的吧。”
秦漠沒有回答,我也無心去在意,因為這時我看到周冠森在口袋拿出一枚戒指,然後抓過了女孩纖細的手,耀眼誘惑的黃金戒指湊向女孩指尖,女孩雪白的臉羞得緋紅……
我這下全明白了,我忽然看不下去,推開車門,快步走進了店中。
我走到周冠森座位旁的時候,周冠森還沒把戒指給女孩戴上,他顯然很投入,我都站在了他身後他都沒有察覺,他抓著女孩的手,溫柔的看著我的眼睛,聲音溫潤平和:
“這或許有些倉促,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覺得你很適合我,或者,欣悅,我喜歡你,你可以接受嗎?”
女孩俊臉通紅,抿緊了嘴,點了點頭,想什,卻看到了站在周冠森身後的我,沒出來。
周冠森如釋重負的把戒指戴在女孩中指上:
“很榮幸你能接受我,請恕我冒昧,我這人就是太耿直,不會討女孩子喜歡,很難因為女孩子心動,好不容易見到了喜歡的就想抓住……”
“。”
我此刻終於笑出了聲。
周冠森的話戛然而止,回頭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那的我,麵色難堪。
“這隻戒指,跟昨晚你送我的那隻是同一隻?”
我看了周冠森對麵的女孩一眼,她臉色依舊羞紅,但這時更多的顯然是懷疑和驚訝,我覺得在哪見過她,卻又記不清,笑的將目光轉向啞口無言的周冠森:
“如果是,那你不應該把我拒收的戒指轉送給別人,如果不是,你也不應該把昨才對我的一席情話隔就給其他女人。周冠森先生,現在請給我一個答案,她和我,你到底選擇誰?”
周冠森臉色煞白,看看我,又看看對麵的女孩,不出一句話。
“對不起,我先走了。”
女孩滿臉失落的脫下戒指,放在玻璃桌上,怯生生的瞧了我一眼,低著頭向前走去。
沒走多遠,忽然看見迎麵走來的高大男子,先是不敢相信的打量了他片刻,隨之恭敬的鞠個躬,低聲:
“秦總,您好。”
秦漠象征性的點點頭,朝我走過去,我就站在周冠森麵前,臉帶笑,跟多數麵對他時般,笑的很假。
“蓉蓉,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非要我選擇的話,我還是選擇你。”
周冠森起身看著我,鄭重的目光,儒雅的語氣。
“。”我仰頭看著他,笑的無比薄涼無比諷刺:
“周冠森先生,我送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完,我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
“蓉蓉,這是誤會……”
我沒回頭,一直走到店門口,才發現雨已下得很大,我在簷下,看著外麵密密麻麻的雨線,有些無措。
“我送你回去。”
他,竟已脫下西裝外衣蓋住我的頭和上半身,拉著我走入雨中。
“謝謝。”
上了車,我脫下他的西裝遞給他。
他淺淺勾唇,不苟言笑,雨淋濕了他的頭發和身上那件黑灰係搭配的格子襯衫,他非但不顯狼狽,反倒更顯清新帥氣了,我看著他,微微失神。
“上周我在我公司大樓下見到過他去接我,昨晚又見他和你在一起。”
秦漠看著窗外,輕描淡寫的語氣,好像事不關己。
我無謂的撇撇嘴。
“你也不必想不開……”
他該是想勸我什的,可後麵的話該怎?底下好男人多的是?
失去了這一次,你會遇到更好的?
這樣的話,他不出,反覺莫名煩躁。
“其實這件事我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我皮笑肉不笑,不上為什,我看著他的時候,總不自覺的這樣笑:
“我跟周冠森沒有感情,所以談不上受傷,更談不上想不開,就算沒有今這件事,我和他相處久了,他虛偽的麵紗也遲早會揭開的,秦總,你是不是呢?”
他倚在車座上,偏頭看著我,若有似無的問:
“如果真的沒有感情,你會逼問他在你和蘇欣悅之間選擇誰?”
“我那樣,隻是想當麵拆穿他虛偽的麵具,讓那個無辜的女孩徹底看清他、看清事實罷了,總得有人當壞人不是…………”
我到這忽然自嘲的笑起來,我是不下去了,因為我發現他已厭煩般轉過頭去,這些話,我壓根就不該。
他也不過順口問問罷了,我後悔自己那多廢話,我幹脆話鋒一轉,瞧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幹笑:
“周冠森這種人其實不可怕,即便偽善,狐狸尾巴也沒有藏得多嚴,倒是你秦漠,吃人不吐骨頭,還會反過來裝好人。”
“你指哪一點?”
他身子紋絲未動,連語氣都平靜的聽不出一點起伏。
我嘿嘿直嘲笑:
“裝傻的事你比誰都懂,其實你心比誰都明白,我也不必拐彎抹角,你秦漠從來不會無條件的去做好事,誰欠你一點,你這種人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討回去,秦漠,你為什要幫我?你到底有什企圖?”
為了錢?
我早已被他榨光;
色?
我非國色香,況且,他也早已得手,我自知,自己絕不是值得他吃回頭草的那一類;
那其他的,還有什?
我審視的看著他,他終於轉回臉麵看向我,我被晃了眼,他臉上竟然帶著笑,他就這樣看著麵色嚴肅的我,莫名其妙的彎起勾魂的唇角,然後:
“孫嫦娥輸的那二百萬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她主動上門去賭,其實你該慶幸她是輸給了我的屬下,他們會適可而止,換做是別人,那種情況下隨隨便便都能讓她輸上千萬,讓你們全家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眼前的他,笑的春風颯爽,連往日的冷漠都不見,俊美灑脫的一塌糊塗,他才是偽裝的高手,我幾乎忍不住就要相信他了,被他坑的這慘,還要去感激他才對。
“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捏住我的臉蛋,用力扯了一把。
我從疼痛中驚醒,又疼又笑,看著他,隻覺得毛骨悚然。
我想,他一定是覺得捉弄我很有趣,我明顯的感覺到,他心情好了很多,不再像來時那沉悶了,這個男人表麵卓然優雅,其實內心也夠低級趣味的……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關於秦漠的問題,怪異的是,竟然對周冠森的事沒有一點感慨。
其實,這一個多月以來,我一直對周冠森持觀望態度,現在發現他人品不端,也就好好散,沒有感情從中作梗,誰也不受傷害,就這輕鬆簡單,倒是秦漠,他行為詭異,令我不得不提心吊膽。
車子開到接近公司大樓處的道路上時,秦漠又戴上了那副墨鏡,連車窗都關的森嚴,車開的飛快。
秦漠算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走到哪少不了有記者跟拍,但他一定是做過什,三年來,就算他和我一起在公眾場合出現的次數並不少,但沒有任何一家媒體報道過他和我之間的事,他該無所顧忌才是……
但現在,他在有意躲避什?
他不想讓我公司的人看見?
我疑惑。
車子停下,我忙不迭推開車門,要下車,左手卻被他拉住。
“外麵雨大,披上。”
他牽過他的西裝,搭在我肩頭。
“不用了,省的以後還要還。”
我笑笑:
“秦總,實在的,我們最好還是你不見我、我不見你,我們之間越遠越好。”
完,我就感覺到他攥的我越來越緊,手上的骨頭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的臉被墨鏡遮住大半,但我仍能察覺到他臉色忽然變得沉冷。
他的嘴角在抽搐,鎖起的眉心都在顫動,隔著烏黑的墨鏡看了我片刻,終於:
“你以為我想見你是不是?安雅蓉,明明是你在我將要忘記你的時候,一次次闖入我的世界。”
我不懂,我躲他都來不及,是怎不知好歹的還往他的世界闖的。
我也不想懂,用力的甩開他,推開車門,逃也似的下了車。
我想,他一定覺得我很沒禮貌,是他幫了我,我都沒過一句感謝的話。
我想,其實也無所謂了,我倒寧願沒在今就把周冠森拆穿,也不想再欠他人情。
我怕他以後指不準會用什方式向我討還,他在我的生命出現過一次就已足夠了,足夠了讓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太平。
雨滴密密麻麻,濕了身子,我怎沒覺得冷?
我走到門口時,辦公室一群男女正在熱絡的討論什話題,我走進去,人們竟然瞬間安靜下來,埋頭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我狐疑的穿過廳中長廊,在辦公桌前坐下,倏地發現對麵的周冰倩正怪怪的盯著我看,我愈加覺得不對勁:
“倩姐,怎了?”
周冰倩言不由衷的笑笑:
“,沒啥,沒啥,你濕成這樣,不回家換衣服?”
“沒事的,就濕了一點點,很快就幹了。”
我回一個笑。
今,他們都有事,我雖好奇心強,但絕非蘇典雅那樣,凡事都要去刨根問底,我隻是潛意識覺得可能跟自己相關,無關緊要,也就得過且過。
我正要安心工作,手機震動起來,是周冠森發來的短消息,意思是,是我誤會了他,要約我晚上見麵當麵聊聊。
我不明白,真相都已這明了的展現在我麵前,周冠森還要偽裝什,就在今上午,我還覺得他是個有涵養的紳士,是個我考慮嫁給的不錯人選,然而,事實是,他偽裝的太高明,一麵在我麵前裝作彬彬有禮、言辭拘謹的紳士,一麵在別的女人麵前扮演著談笑風生的白馬王子……
能在不同的場合扮演兩類性格截然相反的人,還能做到滴水不漏,這樣的人最可怕。
我都沒有耐心將信息讀完就刪掉了,索性將周冠森的號直接拉入黑名單,我想,這件事我該讓典雅也知道,好讓她重新認識一下她這個“人品有絕對保證”的表哥了。
……
自那與秦漠見麵以後,我總覺得同事們看我的目光怪,但有了得意的工作,生活似乎就變得順水順風起來,我心情愉悅,覺得自己是新人,要適應新群體,總有段磨合期,也就沒多想。
時間不覺就過了一周,這午後,我正在辦公桌前處理手邊的工作,劉秘書輕輕在身後拍了下我肩膀:
“蓉蓉,經理找你。”
我進了經理辦公室,發現楚向身邊還坐著一個中年女人,上身穿著工整的低領白襯衫,下麵是淺藍色及膝開叉裙,隻是公司領導級別的人才穿的工作裝。
“經理,您找我?”
自從進門開始,楚向和那個女人一直麵帶微笑看我,我覺得不安。
楚向保持著微笑:
“蓉蓉,這位是業務部的柳經理,你應該見過她吧。”
我剛想打招呼,柳如娥倒是先站起來:
“,你好,我叫柳如娥,你可以叫我柳姐或者別的,隨便怎都可以。”
“柳姐。”
麵對柳如娥的坦誠,我反倒有點拘束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連一向與業務部少有牽扯的業務部經理都要接見我?
“我剛剛聽楚總介紹過你,,我啊,都是為公司效力的,我們就不拐彎抹角了,明後兩,我想讓你陪我去拉我們接下來要拍的電影的投資,可以?”
我有點犯暈:
“柳姐,你部門應該有很多專業精英的吧,況且我對這種事一竅不通。”
“,我和楚經理仔細討論過了,這項業務,你是不二人選。”
柳如娥擠擠眼:
“當然,也不是白讓你出力的,如果事成了,至少有你兩萬塊的提成。”
兩萬塊的提成!
我心動了,可是……
“你明後的工作我會安排別人來做,你就跟柳經理去a市走一趟,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這個當口上,楚向發話了。
“好吧,我服從領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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