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遠航,停車!”
我已無心多想了,車子快到令我眩暈,右手邊同向行駛的車一輛輛被甩出去,他竟還在加速,眼看著就要跟前麵那輛箱車追尾了……
我嚇壞了,再也顧不得什,伸過腳去,重重的踩住車。
一陣劇烈晃動,車子驟然住,側滑向右前方,砰然撞在路邊的梧桐樹上,嘎然停下。
我被嚇得懵了好一會兒,回過神來,卻發現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正平靜的看著我。
“湛遠航,你這個瘋子,瘋子!”
我顫顫巍巍的解下安全帶,推開門,逃也似的下了車。
街道上已是一片混亂,好事的人們迅速將這一片圍攏的水泄不通。
我擠出人群,低著頭在這條陌生的道路上隻顧向前走,忘了去想,前方是背離我公司的方向,我隻想離開,隻要離他遠遠的。
“蓉蓉,你聽我,蓉蓉……”
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越來越近,我不回頭,刻意加快了腳步。
然而,就在下一秒,我右手一緊,被他從身後拉住。
他腳步迅速,健壯如一座山般擋在我麵前。
因為追的急,他呼吸急促:
“蓉蓉,你為什就是不肯麵對我?”
我低著頭,逃避著不看他。
他左手墊在我下巴上,輕輕抬起我巴掌大的臉,或是因為剛才驚嚇過度,我臉色蒼白,我眼中的委屈,他看得清晰。
他神色溫柔似水,清澈眸子蓄著的對我的疼,我總能感覺的這清楚。
他是太過完美,太過溫柔,麵對他,我覺得自卑,我偏移了視線:
“湛遠航,我和秦漠的事你明明都知道了,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好女人……我們之間不可能了。”
他濃眉緊斂,眸子溢出濃濃的疼:
“這些我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總之髒了,遠航,你是這完美,在你麵前我更覺得自己卑微。”
是街道上匆匆的車流太刺眼嗎,我雙眼酸澀澀的厲害。
“就因為這個?”
他的聲音有些異樣,我禁不住看向他,意外的發現,他麵色淒涼。
“蓉蓉,現在都什年代了,你思想還這封建,當年是我一時衝動與你錯過了三年,是我讓你受了這多的苦,蓉蓉,你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找到你之前,我曾想過,就算你已嫁人,我也會不惜一切的把你搶回來,現在,你未嫁我未娶,這是上有意成全我們呢。”
湛遠航麵帶微笑,俊美不羈的臉春光燦爛,我微張著嘴唇看著他,似是癡了。
“忘掉過去的那些不愉快吧,秦漠什都給不了你,他和顧嫣然……”
此時,不遠處忽然傳來兩聲刺耳的警哨聲,把湛遠航後麵的話完全掩蓋住。
我心中微微有種刺痛感,我覺得自己又聽錯了什,秦漠和顧嫣然之間怎會有什牽連?
“車主,過來處理一下你的車!”
湛遠航停車的地方,交警伸出戴白手套的手,對他大幅度的招手。
“好。”
湛遠航應了一聲,牽起我左手,將一個盒子塞進我手:
“生日快樂。”
連我自己幾乎都忘了,今是我生日。
湛遠航匆匆走了,我攥著毛絨絨的盒子,感覺沉甸甸的。
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我就趕回了公司,辦公室的同事們正在午休,我把盒子放在桌上,右手遮擋在周圍,用左手心翼翼的打開,柔和的紅光,瞬間映入我眼。
是顆心形的紅鑽石,大概有我指的指甲蓋大,仿佛純淨的血液均勻的融在水晶中,鮮紅璀璨,嬌豔欲滴。
“等以後有了錢,我給你買一個二層樓大的蛋糕,讓你一次吃個痛快。”
四年前的今,在學校的餐廳,我歡快的吃著湛遠航送我的生日蛋糕,他看著我,了這樣的話。
我舔了舔嘴唇,幸福洋溢的撒嬌:
“我才不要,等你有了錢,我要一顆很大很大的鑽石,要紅色的、是心形的形狀,就像你的心。”
多年前的情話,他竟然都記得,還當了真,就像學校旁的咖啡店,還有這枚紅鑽石……
當時我不過是順口罷了,因為鑽石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不像愛情,脆弱的一碰就碎。
我忽然想,如果我和秦漠沒發生那些事,如果我隻是單純的在b市躲了三年,湛遠航再回到我身邊的話,我會不會幹脆的就答應嫁給了他呢?
“蓉蓉。”
身後傳來清脆的聲音。
我失驚的蓋上盒,抬頭對已站在身旁的同事王笑笑。
“蓉蓉,你的快件,我剛去傳達室,順便幫你拿來了。”
“哦,謝謝。”
“,沒事,我還有事,先去忙啦。”
我拆開包裹,不大的紙盒,麵加了一層又一層的防震墊,最麵是個手工縫製的黑色手袋。
我提起手袋,打開了,麵是串水晶手鏈,手鏈是翠綠色的,成色很好,我拿在手,有些發懵。
我很喜歡這串手鏈,在某購物網上看過很多次,但因為三千多塊的價格偏高一直沒有下單啊!
是快遞公司搞錯了?
我疑惑間,一張卡片從手袋中掉了出來,落在了桌上,四個手寫的紅色大字隨之映入我眼中:
“生日快樂”
沒有落款,但我一眼就認出,是秦漠的筆跡!
我腦海中,倏地又浮現出他的臉,清晰的就像在眼前。
過去的三年,他為我過過三次生日,每一次都會送我貴重的禮物,比起來,這條手鏈算是最微不足道的了,可我的心卻是因何砰然顫動?
一下午,我過的有些恍惚,桌上的手提包,放著兩份禮物,我心中,也反複徘徊著兩個男人的身影,令我從未有過的心亂。
下了班,手的手機響了好一會兒我才遲鈍的從包拿出來,是個陌生來電。
“你好,您是?”
有時公司的客戶也會給我打電話,所以我聲音很客氣。
“老同學,你不會忘了我吧,顧嫣然。”
柔和細婉的聲音猶如針芒般刺痛我的耳朵。
這個聲音,我當然記得,顧嫣然,她找我做什?
“,我在b市呢,你現在應該下班了吧,蓉蓉,你應該不介意為老同學接風洗塵吧。”
顧嫣然的語氣很柔和,但我的語氣卻無法客氣,我語氣偏冷、直截了當:
“你在哪?”
“我就在東泉花園。”
“我十分鍾內就能過去。”
我沉聲完,重重掛了電話。
顧嫣然找我有事,我不用想也知道,顧嫣然能找到我的電話,甚至卡準了我下班的時間,在離我公司不過三站的路程的東泉花園等我,她應該是早就將我調查的很清楚了。
我不會逃避,雖然過去的三年一直很平靜,但我跟顧嫣然,遲早是要有個了斷的。
進了東泉花園,遠遠地,我就看到背陰竹凳上有個人對我招手。
她穿著一身雪白的蕾絲連衣裙,雖然這時已是過午,仍舊戴著時尚的紫紅色遮陽鏡,頭上是一頂白色草帽,烏黑的瀑發自臉頰處垂下來,一眼望去,雖看不清她的臉,這恬靜而高雅的輪廓,也會令人眼前一亮。
正是顧嫣然。
我走向前,顧嫣然客套的笑了笑:
“蓉蓉,坐下話吧。”
我看她一眼,直接坐下了。
身邊的顧嫣然,肌膚雪白若脂,穿著優雅得體,就像個貴氣十足的公主,而我著裝普通,與她坐在一起,更顯得不起眼。
我不善假裝,也假裝不出顧嫣然的那種客套,隻能淡淡的:
“你找我是因為湛遠航的事吧。”
“不是。”顧嫣然摘下眼鏡,看著我:
“蓉蓉,我想跟你談談我的老公秦漠。”
秦漠!
顧嫣然的老公?!
我著實呆住了,眼睛瞪大了一圈,怔怔的看著顧嫣然,顧嫣然麵帶微笑,連那雙璀璨奪人的美人眸都帶著笑,她是在笑?
“秦漠肯定不可能對你提起過我,所以你感到驚訝也是正常的。”
顧嫣然的眼睛眯緊了,這時,才隱隱流露出一絲敵意:
“我和湛遠航兩年前就分手了,,是我提的分手,他對我一直心不在焉,即使答應了跟我在一起,心念念不忘的一直還是你,我跟他什都沒發生過,我慶幸是這樣,因為跟他分手後我就遇到了秦漠,然後我才知道什才叫真愛,他也愛我……所以,我們在兩年前就舉行了婚禮。”
顧嫣然的語氣和目光都這認真,可我卻覺得更加不真實。
這樣的變故,實在是太突然,我不相信。
秦漠那樣的人,從來都不屑謊,他怎會騙我,就在前幾,他還帶我去民政局看過。
他沒有婚姻登記檔案的,他怎可能結婚?
顧嫣然一定是在騙我!
我看著顧嫣然,嘴唇張開了,可怎就是不出一句話?
我心,竟慌的厲害。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顧嫣然笑的很無謂、很寬容:
“當時他的戶口丟了,所以我們沒辦法結婚登記,但婚禮卻是舉行了,也無怪你不知情,因為那場婚禮是在a市舉行的,那時候你應該不在a市了吧。”
話間,顧嫣然在包拿出她的大屏手機,打開了網頁。
“你看,隻要在百度上搜索‘秦漠的婚禮’就能搜到呢,這還有圖片。”
顧嫣然將圖片放大了,幾乎把手機屏貼到了我臉上。
那張圖,我看得無比清楚,那是在一個華麗絢爛的地方,筆挺偉岸的新郎挽著白紗垂地的新娘走在紅地毯上。
新娘是顧嫣然,新郎,自然就是他秦漠。
就算是在婚禮上,他的表情仍然冷漠的怕人,我看著他的臉,意識一瞬間似被抽空了。
“我早就知道了秦漠在外麵玩女人,不過男人,在外麵玩玩也是正常的,隻要他愛的人是我,我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顧嫣然的很平淡,但我的心還是狠狠抽疼起來。
我看著顧嫣然,這個當年趾高氣揚的找我,要從我身邊搶走湛遠航的女人。
三年前,顧嫣然是橫刀奪愛的第三者,我是受害者,而現在,我卻成了破壞顧嫣然婚姻的“三”。
到底是誰害了誰?
“可是我,不久前我竟然得知,秦漠ba//養的情//fu就是你,安雅蓉,我沒想到是你。”
此刻,顧嫣然眼中終於流露出濃濃的鄙夷,她提高了聲音,柔美的唇角勾起明顯的嘲諷:
“蓉蓉,當年湛遠航愛的是你,是你自己留不住,現在他也來找你了,你就幹脆見好就收吧,為什這貪得無厭呢?”
“我沒有貪得無厭。”
我強忍著心痛,我明明可以理直氣壯的解釋的,可我聲音苦楚:
“我是沒有留住湛遠航,是我錯過了他,你顧嫣然是敢愛敢恨,你喜歡的東西就算已經是別人的你也要去爭去搶,但我沒有去招惹秦漠,是他找上了我,我沒得選擇。”
心中最柔軟的痛處被觸動,顧嫣然臉上露出一抹痛楚,然而,她迅速的換回那份嘲諷:
“安雅蓉,到底你不就是為了錢?他花多少錢包///yang你,我給你。”
“不需要。”
我的很堅決,心中仿佛滴血,極力保持著平靜,試圖挽回僅存的那點尊嚴:
“顧嫣然,你從來都是活在水晶宮殿的公主,怎會知道我們平常人家的苦。我是需要錢,但如果有的選擇,我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去做這種事。顧嫣然,你可以放心,秦漠不愛我,我也絕不可能會愛上一個有婦之夫。”
“,這樣就好,哦,對了,他的公司,除非是能力出眾的人才可能簽下買斷合同的,他能破格簽下你是不是跟你有什協議呢?那高的工資,也算是你賣//身的報酬?”
顧嫣然算是原形畢露了,語氣與目光甚至都帶了明顯的怨毒。
我明知她在故意傷害我,但我仍然難過的厲害。
“安雅蓉,你最好到做到,在他把你玩膩之前放手吧,他玩別的女人,我不在乎,但是唯獨你不行!”
顧嫣然每個字節,都如喂了劇毒的針芒,精準的刺中我心中最敏感的地方,我疼的全身每一根神經都抽搐。
但這是我應得的報應,我怎都是個千夫所指的第三者,而她顧嫣然才是受害者。
可秦漠為什要欺騙我?
一個多月前,我明明知道了他已婚的事實,決定遠離他了,他為什卻在我搖擺不定時,將我拉到民政局去誤導我?
心若錐痛,像是傷口被撒了鹽,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因為秦漠痛的這厲害。
顧嫣然走了,臨走前,還對我嫣然一笑,像是電視劇中高高在上的王妃,她是這美,她這樣的美女跟秦漠站在一起才般配。
她也過,秦漠愛她。
我算什,不過是秦漠的玩物罷了,在公共場合,秦漠都不肯看我一眼。
我全身無力,恍恍惚惚的走出了花園,外麵是片露燒烤區,現在各個攤位都已開工,燒烤的煙氣彌漫了四周。
我隨便找了處座位坐下來。
胳膊上紋滿花紋的男孩赤著上身走過來:“ia姐,來點什?”
我沒抬頭:“紮啤。”
“幾杯?”
“隨便。”
男孩看著我,呆了片刻,吆喝著答應了一聲,下去了。
不一會兒,男孩返回來,將一大杯紮啤放在桌上,順帶放上幾串烤串:
“別光喝啤酒,傷身體。”
b市的人真好,連陌生人都知道關懷我,我失落的道了聲謝,端起沉甸甸的酒杯,慢慢喝下去。
我不是第一次這樣喝酒了,最早的一次,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爸爸出了事,我負債累累,那,我去姑姑家借錢,不但沒借到,還被姑姑挖苦了一頓,我心情低落的走在馬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忽然擋住了我的去路,一個高大的男子平靜的從車走出來,那個人就是秦漠。
“如果你肯做我的女人,我可以幫你還錢。”
他直截了當的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懵了,我看神經病一樣瞪了這個陌生男人一眼,沒有理他,直接繞過他,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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