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爺向來以誠待人，從不假裝。”被人拆穿也要麵不改色的強裝下去，是此人一貫的作風。跟他當好友，首先要學會充耳不聞。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隻能去問問剛才那人了。”何樂嫌麻煩，未將方才之事講出來。段哲也不問，跟著何樂來到了廚房。

    這一會兒功夫，此人已經將雞煮在了鍋，咕嘟咕嘟冒著聲響，香氣溢滿了整個廚房。

    “好香呀！這位前輩，你這鍋煮的是何物？”剛到廚房，段哲便自來熟的湊了上去，拿著折扇，在鍋邊呼呼扇著香氣。

    “你們倆來的正好，再有一刻鍾，老夫這紅燒雞就出鍋嘍！”此人瞄了他二人一眼，目光又集中到了鍋上。

    “那我們倆豈不是有口福了！”

    “何止是有口福！老夫的手藝堪稱一絕，今個算你倆走運，能當這第一第二品嚐之人！”此人起話來，眉飛色舞，做起事來，不拘一格。年紀看起來並不大，四十多歲的樣子，卻自稱老夫。脾氣秉性，仿若孩童。

    聞言，段哲當下便退了回來，退到何樂身旁，“敢情你這手藝是自個封的？！本少爺可不願當這第一第二。”

    “你子也不看看，這禦史台哪兒還有其他人，老夫這好的手藝無人賞識，白白糟蹋了這多年。”此人轉過身來，怒目而視，橫眉冷對，嗟歎惋惜。

    何樂上前兩步，輕笑道，“前輩的心意，晚輩自是要領的，正好我也餓了。”

    “還是你子實相，討人喜歡。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將桌子收拾好。”

    “好。”

    何樂快速收拾好了桌子。

    隻見這人熄了灶火，掀開蓋子，霎時熱氣蒸騰而上，一時雲霧繚繞，未看清他的動作，紅燒雞卻已盛入盤中。

    “看起來就很不錯，味道想必也沒話。段兄，真不吃？”何樂遞給了他一雙筷子。

    “他要當門神，不必攔著他。”

    “誰要當門神誰去，本少爺才不去。”段哲極其識時務，當即接了筷子，坐了下來。

    此人果真沒有虛言，紅燒雞做的不比醉仙樓的差。段哲見二人吃的很滿足，也跟著吃了起來。席間，自是免不了一番誇獎。

    “你二人是新來的侍禦史？”酒足飯飽之後，此人提到了正事。

    “是，本少爺叫段哲，他叫應仕中。”段哲意猶未盡，心想此人其貌不揚，話行事，不合常規，倒是有這般好手藝，以後還真是有口福了。

    “老夫勸你二人早做打算，早早離開禦史台的好。”

    “你這人還真是奇怪，本少爺才剛來，你就勸我們離開。怎禦史台是你家開的？”段哲不客氣道。

    “你這子怎話呢！老夫好心勸你，你不識相就算了！”此人吹胡子瞪眼，氣鼓鼓道。

    看著段哲這隻走到哪兒都要跟人鬥上的公雞，何樂心十分同情這位前輩。遇上段哲，這位前輩還真是不幸。日後，恐怕這禦史台要熱鬧了。

    “前輩，您消消氣。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沒長大的毛孩。”何樂瞪了段哲一眼，警告他別亂來。

    此人冷哼一聲道：“還是你子順眼。”

    此人情緒起伏太大，跟段哲那種厚臉皮的人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何樂看他消了氣，這才問道：“前輩為何讓我們離開？”

    “笨！這禦史台早都沒人願意來了，原先那些個人都各找門路，走光了。也就你們兩個傻子被人糊弄到這兒。老夫好心提醒你們，還要被這臭子氣。”他二人是誰倒不難猜，雖不知他們為何來這禦史台，心卻隱約感覺禦史台的要變了。

    “既來之則安之。禦史台沒人看得上，我們倒落得個自在清閑。前輩，我們這才蹭了您一頓飯，您就要趕我們走？我可是想留在這兒，多蹭您幾頓飯，您不會這氣吧？大不了以後雞鴨魚肉，瓜果蔬菜，您缺什，盡管提，讓段哲給您帶，我們也不能白白蹭飯。”來之前，何樂已有了心理準備，倒是沒料到禦史台竟破敗到了這般地步，門可羅雀，連人都沒有。即便是這樣，何樂也要留在這。

    “本少爺也打算留在這兒，多蹭幾頓飯。前輩有什需要盡管開口，包在本少爺身上。”段哲絲毫不在乎何樂慷他之慨，不過就是幾個錢的事。

    “既然你們二人這想留在這兒，老夫也不勸你們了。還有，帶食材這事兒，可不是老夫以大欺，是你們主動答應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到就要做到！”這二人，倒是很合老夫的心意，沒有那股子酸勁。

    “您放心，段兄可是正人君子，答應您的事，肯定不會食言的。你對吧，段兄。”何樂看著段哲，等他表態。既然他好出風頭，那就給他個機會。想必偶爾拎個雞拎個鴨什的，對他來也不是什難事。

    “這點事，本少爺要辦不好，豈不是毀了本少爺的一世英名！”段哲信誓旦旦的承諾道。

    “好。老夫相信你們。”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你們就叫老夫範老頭吧。若你二人沒事做，就去將文寶閣整理一下。上次去捉雞，落了老夫一身灰塵。”記起那不愉快的經曆，範前輩眉毛都擠在了一起。

    唉，逃不過的命運。前世今生，進入職場的第一件事總是整理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