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愛與不愛都拚盡全力

    夜，女人本就睡不實，更到半夜的時候，窗玻璃上嗒嗒嗒的雨點打在上頭，她輾轉反複，幾次想要強迫自己睡下。

    足足在床鋪上，輾轉許多次，個把鍾頭的時間過去，依舊沒有一絲睡意。

    一把拽開身上的被子，赤腳下了地，煩躁地在窗前踱步。

    她披著睡袍，就赤著腳往客廳走，打開電視，一入目的便是兒童節目，頓時失神了片刻，才恍然想起來，自己許多時沒有看過電視了。

    客廳的電視機，便是那人霸占著。

    她也學那人縮在了沙發上，屏幕上播放著喜羊羊與灰太狼，一度看得她目瞪口呆。

    狼吃羊，這是社會叢林法則，她一度又懷疑起自己的認知，又不禁想起那人來，他每便是看著這個？

    門外輕微的聲響。

    女人頓時機敏地豎起耳朵。

    窸窸窣窣的聲響，足足聽了好幾分鍾，她更加確定，沒有聽錯。

    偷？

    腦海剛剛鑽出來這個想法，便被她自己否決，當初那人肯答應讓她從沈家宅院搬出來住，便是看重了這座大樓安保措施極好。

    但門外……難不成是誰家的貓狗還是孩子？

    一下子打開了門。

    “……”

    入目，她晃了晃神！

    在此之前，她怎也沒有想過，會是他！

    心口猛地一跳。

    她就這看著他，足足看了有五分鍾，那人也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她的一雙瞳子，平靜無比……但也隻是看起來。

    那雙平靜的眸子，藏著太多的掙紮。

    直到看到那人眼中的祈求，她假裝的平靜被打破，心頭驀地一軟。

    轉身悶頭就往屋子走。

    那門，卻依舊敞開著。

    沒有看身後的人，是否有跟著進來，她淺緩地前行，從臥室拿來浴袍和毛巾，出來時，客廳無人，抬眼便看到，敞開的大門，那人就站在門口，望著屋，灼灼地膠著在她的身上。

    沉默地走到門口，把手中的毛巾洗漱的浴袍，塞進了那人手中。

    她便再次轉身回屋。

    轉身之際，清晰地看到那人在接過她遞過去的洗漱用品時，眼底瞬間迸射出來的熱芒。

    “童童，你真好！”

    身後，突然傳來那人聲音。

    她在臥室門口，倏地頓了下，手掌，悄然地握成拳頭。

    埋頭，進屋，不再搭理外麵的聲響。

    門關，她似乎一夕之間化去了身上的棱角，無力地靠在門板上……沈修瑾，你要我……拿你怎辦！

    從始至終，女人都沒有開口問一句，為什他會出現在她家的門口，為什他會再次回來。

    從始至終……都沒有！

    手機在掌心攥著，耳邊是浴室花灑水滴的聲音，也許……也隻是窗外的雨聲。

    她太明白了，隻要一通電話，郗辰就要來接人。

    她就可以不用麵對心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她也不需要這樣的自我厭惡著。

    她太明白……隻是一通電話的事情。

    掌心，不知不覺，手機被她攥得幾乎快碎了，一層濕濡的汗水，黏膩了掌心，也黏膩了手機。

    女人緊緊閉著雙眼……這一刻，無人知道，她在想什。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那雙清淡的眼眸，毫無預防地睜開，赤著腳，踩在地板之上，她往窗前走，經過大床的時候，拋開了掌心的手機，那手機，在空中翻滾了兩圈，落在了床褥，靜悄悄地躺著。

    手機屏幕還亮著，是通訊錄的界麵，最上麵那個電話，顯示“郗辰——”，響鈴三秒。

    推開窗，風雨便不再是打在窗玻璃上，淩亂地雨滴，飄打進屋子，也落在她的臉上，肩膀上。

    這風雨，來得真不是時候。她低聲呢喃了一句。

    她在窗前看風雨，思緒紛飛，太過專注著，耳畔“沙沙”的雨聲，不知何時起，盥洗室花灑落下的水聲，隱形了一般，悄然泯滅。

    又不知過去多久，身後輕微的響動，驚醒了她，她本能側首，微微一驚，門已然敞開，門口立著一個黑影。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覺得那人好似已經在那站了許久。

    他們此刻，就仿佛那些已經到了七年之癢的婚姻，一對夫妻之間的無話可。

    也確實……無話可。

    她轉身，捧了自己的被子，就往外走去。

    經過門口，一直火熱的鐵掌，緊緊地紮住了她的。

    “童童，你要去哪？”

    那人低沉的聲音，惶恐地問道。

    她卻在這話入耳的那一那，差一點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多的，諷刺。

    那人一亂，一把奪過她手中的被子，將她往屋子一推，“砰”的一聲，重重帶上了房門：“阿修睡客廳。”

    一夜無話。

    清早時分，一成不變的生活，枯燥，而約定成熟。

    開門，客廳飄來的食物香味，女人也默不作聲地整理好儀容後，坐在了她以往坐著的那個位置，靜悄悄地進食。

    那人也少見的話少了許多，隻是女人清晰地感受到頭頂上那目光的灼熱和專注。

    一抬頭，卻撞進那人一雙漆黑的瞳子，被那瞳子的溫柔逼退得又故作姿態地埋頭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