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成的出國手續辦得很快, 羅娜全權負責, 她跟遠在美國的羅守民一起安排了他的行程。
臨出國前兩,段宇成情緒出現一點變化。
羅娜是從他開始頻繁翻衣櫃察覺出他的緊張的。
“最後兩了,你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
“要買的東西呢?”
“沒沒沒沒沒!”
“……你幹嘛呢?”
他幾乎把自己所有的衣服都翻出來了。
羅娜再次震驚段宇成作為一個男生的臭美程度。他的衣服堆起來如山般高, 有時候碰見喜歡的款式,各種顏色能收下四五套。而且他的衣服看起來質量都很好, 被夏佳琪打理得平整幹淨。
羅娜抱著手臂站在門口, 看他像個男模一樣一套接一套試,賞心悅目。
換來換去也不滿意,段宇成把衣服扔床上, 光著膀子問羅娜:“你爸爸喜歡什風格的穿搭?”
羅娜挑眉。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她:“你是去訓練的,不是去選美的。”
段宇成憤然道:“你根本不理解我!”
他才二十一歲, 就要獨自一人飛過大半個地球去見嶽父嶽母, 對方還是業界有名的體育家,自己又沒有什像樣的成績,他緊張得都快嘔吐了。
羅娜笑道:“行吧, 那我告訴你。”
段宇成豎起耳朵。
羅娜認真道:“我爸最喜歡男人穿裙子。”
段宇成靜了三秒, 仰長嘯:“啊啊啊啊啊啊——出去!你給我出去!別來打擾我!”他把樂不可支的羅娜趕出去,自己接著換衣服,沒過一會又把羅娜請了回來。形勢比人強, 段宇成試衣服試到頭皮炸裂, 哀求道:“你快告訴我, 求你了。”
羅娜琢磨了一會, :“他倆平時挺正經的,應該會喜歡正式一點的衣服吧。”
段宇成眼睛放光,衝出門嗷嗷喊:“媽——!媽我前段時間買的那套新西裝呢——!”
夏佳琪馬上在樓下應聲:“寶貝兒你哪套——!”
段宇成扒著樓梯:“帶白條紋的——!”
夏佳琪扯脖:“迪奧嗎——!”
羅娜坐在椅子上,一邊聽著母子倆隔著三層樓聲嘶力竭的叫喊,一邊順著閣樓的圓窗望向湛藍的大海。
段濤在一樓沙發打了個哈欠,接著看鬥地主。
出發前一晚,大半夜段宇成偷偷跑到羅娜的房間。羅娜這次沒趕他,他側躺著從後麵抱住羅娜。往常十點多就困得不行的少年,這次硬是死撐著不睡。
屋開著一盞溫黃的燈,段宇成的下巴一直墊在羅娜的脖頸處,感覺她要睡著了就使勁硌她。
羅娜無奈道:“你自己不睡還得折磨我是不是,我可不是二十一歲啊。”
他緊緊摟著她,像個委屈的包子。
但他比包子可硬多了。
“你離我遠點,難受死了。”
運動員這爆炸身材看著爽,摸著爽,但枕起來真不如胖子。那肌肉,那關節,跟靠在指壓板上似的。
“你都不會舍不得我嗎?”段宇成低聲,“我們可能好長一段時間都見不到了。”
“可以視頻啊。”
“那也隔著屏幕啊。”
羅娜轉過身,捏捏他的臉,碰碰他的耳釘,最後吻了他的嘴唇。
“行了,別耍賴了,趕緊睡覺,明還得趕路呢。”
段宇成的飛機在第二中午起飛,從a市出發,先飛北京,然後飛洛杉磯,最後到奧蘭多國際機場,全程將近三十個時。
他們一大早就起床了,全家人一起吃了早餐,然後去送段朋友。
在機場,夏佳琪拉著段宇成的手,哭哭啼啼,梨花帶雨。
快要過安檢的時候,段濤把夏佳琪拉到一邊,留給羅娜和段宇成單獨相處的時間。
段宇成:“你要記得時常聯係我。”
羅娜嗯了一聲。
他又:“你要多想想我。”
她又嗯了一聲。
靜了很久,他最後:“你要永遠看著我。”
她:“我保證。”
他轉頭走向安檢,羅娜在他身後叫他:“段宇成。”
他回頭,羅娜下巴一揚。
“把頭抬起來走路。”
她的視線穿過人群,平靜有力,一句話得段宇成好像過電了一樣,連忙挺胸抬頭。
她笑著問:“西裝帶了嗎?”
段宇成把一個紙盒袋子拎起來,另一隻手比劃了一個k的手勢。
羅娜:“去吧。”
他一步三回頭,進安檢前的最後一眼,他用手指撥弄了一下那隻打了耳釘的耳垂,衝她輕輕一笑。
兩時多時後,飛機落在北京國際機場。段宇成出了隔離區,打開手機準備一述相思之苦。但意外地在接客大廳見到兩個人——鄭建平和他的女兒鄭婉淑。
鄭建平告訴他,鄭婉淑在得知他失去比賽機會後非常自責,連學都不肯上了,一定要來跟他道歉。鄭建平私下聯係了羅娜,問到了他的航班信息。
“對不起……”鄭婉淑一見段宇成就哭了。“要不是我們去基地偷拍你,也不會有這多事了,你就不會被國家隊趕走了。”
“不是被趕走。”鄭建平糾正她,“隻是去外麵訓練而已。”
段宇成笑著對鄭婉淑:“你瘦了好多啊。”
鄭建平歎氣道:“你出了事後她茶飯不思啊,我出事估計她都不會哭成這樣。”
鄭建平跟段宇成了最近隊的事,賽後蔡立秋被上麵點名批評,也有發言人代替段宇成對公眾做了致歉。
“比賽已經結束,這事算是熄下去了。”鄭建平,“你有門路能去美國練也好,一般我們這個項目隊不可能安排境外訓練的,這是次好機會。”
段宇成點頭。
又聊了一會,他該走了。
鄭婉淑紅著眼睛問:“你還能回國家隊嗎?”
段宇成彎下腰,平視著她,:“不是能不能,是我一定會回。”
告別鄭建平,再次踏上行程。
飛行時間漫長而磨人,好在段宇成有一身從練到大的睡功,眼罩一蒙,崩地裂也醒不了。
到達奧蘭多國際機場是淩晨五點,段宇成被時差折磨得眼冒金星,差點領錯了行李。他在機場等到亮,稍微清醒點後,包了一輛車開往坦帕灣南部的一座鎮。
坦帕灣位於墨西哥灣內,佛羅達州西部,名聲不響,卻有著最美的鹽白沙灘,和全美第一的陽光和日照。
鎮很安寧,隨處可見背著網球背包的選手,因為鎮上有一所赫赫有名的網球學校。著名的俄羅斯全滿貫獲得者莎拉波娃就是從這走出,中國網球名將李娜也曾在此訓練。
鎮上體育氛圍濃厚,段宇成一下車就精神起來了,他根據地址找到羅娜父母的家,位於鎮北邊的一所獨棟住宅。
段宇成事先了解,之前羅守民夫妻跟幾個朋友一起經營著一家田徑俱樂部,但因為羅守民年紀大了,最近幾年俱樂部的事情都移交給了朋友打理,自己和妻子專心修養身體。
房子前的花園很幹淨,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齊。
段宇成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在外麵平靜了十來分鍾,然後在路邊換起衣服來。
他一邊換一邊在心彩排,等會見到他們第一句應該些什呢……
正脫褲子的時候,旁邊的路上跑過四個晨練的人,三個黑人一個白人,體格都很壯,看著像是橄欖球運動員。
中國有看神經病的眼神,美國也有,其中一個黑人哥衝著段宇成的屁股吹了個口哨。
“hey an!”
嘿你妹啊嘿……
段宇成靠著圍欄擋住臉,等人跑過去接著換,他堅持把西裝穿好,一切準備就緒,過去按門鈴。
心跳如鼓。
過了一會門開了,段宇成立馬擺出一張蠢如畫的笑臉,結果又是一個黑人。
段宇成:“……”
美國怎這多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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