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悅知道三叔是為了柳氏而傷心，她輕歎一聲，來到黑夜石身邊，“東江一別，沒想到再見麵，卻是在如此亂局之中。”

    黑夜石回頭，見是歐陽悅，淺淺而笑，“是啊。當日幸虧是李正使及時趕到，才保得三叔幸免遇害。可是，如今看他的樣子……，更是痛不欲生啊。”

    “情之為物，有時確是叫人痛徹心扉。”歐陽悅看著三叔的痛苦，不禁感慨。

    “我能體會得到……”黑夜石淡淡的一句，意味深長地扭頭看了一眼歐陽悅。

    歐陽悅明白黑夜石話中之意，閃避了目光，微微低下頭。

    見歐陽悅尷尬之色，黑夜石雙臂抱在胸前，嗤然道：“與李正使從東江一路到京城，聽他了你們之間，那多共同經曆的生死故事。唉”他輕歎一聲，故作痛苦地，“我的心，就在那個時候，莫名地感覺到疼。”

    “他還跟你提了我們的事？”歐陽悅訕訕地道。

    “是啊，或許不像三叔這樣，是死別的痛，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已經知道，我黑夜石沒有希望了。你們之間，已經再容不下任何第三個人了。”

    歐陽悅抬眼打量，黑夜石依然是那個喜歡搞壞，作弄人的家夥，可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已不再稚氣。“你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

    “是嗎？”黑夜石揚手理了一下額發，標誌似的壞笑，又顯露在臉上，“人在經曆了莫大的痛苦後，總會長大的。”

    歐陽悅一怔，“呃，……”

    “你們什呢？”二人正話時，李赫處理了手上的事務，匆匆而來。

    黑夜石笑道：“李正使。我正恭喜歐陽大人，你們二位好事將近啦。”

    李赫微微低頭，思念的目光落在歐陽悅的臉上。歐陽悅同時抬頭，二人目光閃爍，自流放之日一別，至今無日不是牽腸掛肚。可是，時逢亂世，再見，也不得不以大局為重。沒有擁抱，沒有痛哭，沒有互訴相思，隻有各自心照不宣的情義，和某時某地的一個目光接觸，卻僅是如此，也足矣令彼此感到對方的心意，更勝似千言萬語。

    “是嗎？”李赫淡淡一笑，接著道：“黑兄弟既然到了京城，就不妨多住幾日，到處玩玩兒。”

    黑夜石舉目望向三叔，而後苦澀道：“不必了。我還是陪三叔去一真趟泉府吧。”

    李赫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地上的三叔，不禁心生憐憫，輕歎一聲道：“也好，柳伯母死於非命，如今很可能屍骨尚在家中，三叔此時前往，或許還能親手掩埋心愛之人，也算多少彌補些遺憾吧。”

    黑夜石點頭，似是忽然想到什，對歐陽悅道：“呃對了，我從來沒去過泉府，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李赫接口道：“這個容易，我派人送你們去。”

    “，那就多謝李正使啦。”

    歐陽悅道：“那不如，在下先行替黑寨主和三叔安排住宿，休息一晚，明日再啟程的事吧。”

    “不必……，我看還是盡早吧。”黑夜石立刻拒絕道：“我擔心三叔這樣，怕是撐不了多久，還是早一日到泉府，早一日安心。”

    歐陽悅和李赫相視之下，李赫點點頭，“那好吧，我即刻去安排車馬。”

    ……

    李赫從玄武司調出兩匹快馬送與黑夜石，並與歐陽悅遠送出城，有人在城外給二人帶路，同去泉府。

    黑夜石衝歐陽悅，李赫一抱拳，“二位留步吧，京城還有大事等著你們去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