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熏然冷聲的道,完這話,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大對頭。
她平時脾氣不算溫和,但也不是這樣容易動怒,周圍用眼角餘光注視著兩人對話的警員們都因為沈熏然反常的態度,麵露詫異之色。
蘇溢那雙眼,露出狡黠、嘲弄,仿佛像是逗弄著一隻獵物,有意有引她發怒。
這樣的念頭令沈熏然剛壓下去的怒火又有往上躥的趨勢,這個人實在是太囂張了!
做警察多年,沈熏然與各式各樣的罪犯打過交道,無論窮凶極惡,亦或奸詐似狐,不管外表多匪氣,還是忠厚老實的皮相下掩飾著大奸大惡之徒,在看到警察的時候,都很少會有像蘇溢這樣態度的。
她那雙清透如琉璃的瞳孔流露出的輕蔑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這種表現,給沈熏然一種她可能對於自己請她過來的原因心知肚明,卻有意耍弄著自己玩的。
這種感受,可與一開始沈熏然對她的第一印象大相徑庭的。
“你回望津幹什?”
沈熏然意識到這一點,很快壓住不快,沉聲問道。
她的態度已經有些不好了,語氣低沉,已經帶上了幾分審訊時的姿態了。
一般人要是好心來警局配合警察工作,被人這樣問話,應該會有些惱火的。
可蘇溢卻依舊不溫不火,笑著道:
“祭奠家人。”
她向公司請假用的也是這個理由,算是與警方調查結果一致的。
沈熏然緊繃的心弦稍微一鬆,下一刻蘇溢又道:
“我想你們應該查過了。”
這話讓沈熏然頭皮又緊繃了!
興許是她對蘇溢已經生出懷疑了,她總覺得這個女人的話中有話,像是若有似無的在給她透露著一些訊息,引誘著她往下查。
這種感覺像是一切都掌控在蘇溢手中,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略顯被動。
“為什選擇這個時候回來?”
沈熏然接著問,蘇溢仍溫溫柔柔:
“父親的冥壽快到了。”
“準備在望津呆多久?”
她回答的態度很好,可沈熏然仍不放鬆,周圍人都看不大下去了,有人站了過來,看了蘇溢一眼,聲的提醒著沈熏然:
“沈隊……”
“什時候準備離開?”
沈熏然對隊員的提醒不以為然,依舊步步追問,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她表現得太過強勢,反倒顯得鋒芒外露,有種張牙舞爪的感覺。
“不知道。”蘇溢柔柔一笑,態度很好的回著:
“興許十幾日,又或者二十八九日。”
她完這話,沈熏然心中一跳,她最近對於數太過敏銳了,武春和‘死亡通知書’事件讓她精神緊繃,從這幾封書信的日期算下來,‘死亡通知書’,武春和的死期離此時恰好僅剩二十九日了。
蘇溢‘興許十幾日,又或者二十八九日’,是隨口,是一種巧合……
亦或是她特意的,故意想要透露出什線索?
沈熏然微微出神,蘇溢提醒著:
“沈警官,我能走了嗎?”
沒見蘇溢之前,這樁案子除了幾封書信外,全無頭緒,沈熏然憑借的隻有自己的直覺,沒有半分線索。
見了蘇溢之後,倒是覺得處處都是線索了,可這些線索亂糟糟的,在她腦海攪成一團,暫時理不出頭緒。
沈熏然有些煩悶,又聽她要走,沉著臉就道:
“還不能,得簽個字才能走!”
她完這話,也不看蘇溢,大聲就喊:
“鍾!”
年輕的男警員捧著本子過來,放到了蘇溢麵前,她抬頭去看沈熏然,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沈熏然以為她不會簽的時候,她笑了笑,將筆接了過去,提筆在那本登記簿上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蘇溢。
看得出來她是常年簽自己名字的,寫的時候挽得非常漂亮,握筆的動作也很熟。
她的字並不算娟秀,反倒帶著些剛勁之采,有棱有角,筆鋒走動間像是含著刀光的凜冽,與‘死亡通知書’上的字跡全不相同。
簽字完後,沈熏然連話都懶得,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有人殷勤的將她送了出去,沈熏然揉了揉額頭,今日見蘇溢的這一麵並不好受,她有一種自己蓄滿了力氣,重重出擊,卻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讓她份外難受的感覺。
“讓人拿她的字跡去與信件作比較,再查查她讀書時期、工作之後的字跡,是否與這簽名相同。”
她身旁的人原本以為今日沈熏然見過蘇溢之後,應該會打消疑慮的,這個女人漂亮、得體且又氣質出眾,實在很難讓人將她與窮凶極惡的暴徒聯係在一起的。
“沈隊,您是懷疑她?”
一旁剛拿著簽名薄過來的鍾滿臉問號,辦公室其他人都湊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意見,沈熏然不話,目光落在一旁那杯已經不再冒煙的水杯上,那是蘇溢過來的時候,有人為她倒的。
這樣的待遇,在望津總隊倒是很罕有的。
“那是她的嗎?”
鍾點了點頭,沈熏然掏出帕子將手搭住,把紙杯抓了過來,水仍帶著微微的溫度,杯口幹淨,雪白的杯沿沒有留下口紅印、水漬,這杯水她顯然沒有動過。
“她碰過嗎?”
“好像沒有。”
大家都一直在關注著蘇溢,這杯水倒來之後,她除了謝謝之後,沒有碰過。
沈熏然冷笑了一聲,將杯子放回桌上,把帕子折疊起來放回兜中。
“她有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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