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臨走的時候，孫景宇又叮囑道：“廳這次下決心一定要解決好圖書市場的問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你這次去除了多了解情況沒，還要聽聽業主們的意見，看看他們有沒有解決問題的好辦法，有時群眾是很有智慧的。”李正卿記在心，回道：“您放心吧。”

    當李正卿到圖書市場文化管理辦公室時，見兩名工人正在安裝新玻璃。他一進去，文化管理辦公室趙主任迎上來道：“你不去陪著孫處長，跑到這兒來幹什？”

    李正卿道：“他那兒我插不上手，到這兒來隨便看看，就當散散心。”

    趙主任笑道：“那我找個人陪你逛逛，想要什書跟他一聲，立馬給你辦好。”

    李正卿搖頭道：“不用不用，你們忙你們的就行。”

    趙主任忽然湊近他道：“上麵有什風聲，能透露一下嗎？”

    李正卿心想：起碼你這個主任當不成了。臉上不動聲色道：“廳急匆匆地就把我們派出來了，也沒聽到什其他指示。”

    趙主任歎道：“真倒黴，我這上任不到半年就碰上這事。”

    李正卿沒再理他，徑自站到牆上掛著的獎懲管理條例跟前看了起來。這新七條獎懲管理條例是省文化廳先後分兩次製定的，第一次是三條，後來又加了四條，實行已有一年多的時間，主要是針對圖書市場倒賣盜版圖書音像製品等種種違規違法行為而製定的。他看完之後，心中想到什，與趙主任打了聲招呼，走出了管理辦公室。

    走在又熱鬧起來的圖書市場，李正卿的思路凝結住了，剛才一閃而過的靈感突然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回來。他有些茫然的走著，不經意間走到一家書社跟前。他見麵的擺設布置都不錯，便走了進去。看著書架上的書，他興奮起來，像見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就在他饒有興趣地翻看著老朋友的時候，旁邊有人談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店最麵的一張桌子後麵坐著一位中年婦女，看穿著談吐應該是書店的老板。而他旁邊坐著一位背著背包的女孩，正拿著筆往本子上記著什。

    “……商戶們倒騰這些東西的數量很少，大部分都是直接賣給來要貨的顧客，下麵書店批發都從那幾家大戶拿貨，很少從我們這些戶手拿貨。他們現在都叫什公司，有自己的地下加工廠，自己製作加工，自己印刷；而且他們有自己銷售網絡，大批量批發到全國各地，這危害有多大？”

    “圖書市場辦公室不是有舉報有獎這一條嗎？怎沒人揭發他們？”旁邊的姑娘問道。

    中年婦女不屑道：“什破條例，都是針對我們這些商戶的。那幾家大商戶都有後台，他們惹不起，也不敢惹。”

    “他們的後台是誰？”

    “他們在省、市都有關係。聽隆達公司的老板是還和省文化廳某位領導是親戚……”

    再往後中年婦女的聲音壓得很低，李正卿聽不見了。

    良久，姑娘把手中的錄音筆一關，道：“謝謝您，阿姨。隻要您反映的情況屬實，我們不會讓您失望的。”

    李正卿猜到這位姑娘是記者，心想：記者的職業素養很高，他們了解、掌握的情況肯定很全麵、很深入，這些不正是自己所需要的嗎？想到這兒，他決定跟著女記者，期待有更大的收獲。

    很快，女記者與中年婦女道別，走了出去。李正卿安靜地放好手中的書，慢慢跟了出去。出門時他感覺自己像個特務。

    女記者逛了幾家書社，又和一家的男老板攀談起來。交談之下，男老板答應接受采訪。誰知才講了幾句，他的臉色變了，停止了交談。原來他看到了李正卿，昨在市政府會議室門口他們見過麵。男老板向女記者偷著指了指李正卿，聲了句什。女記者回頭打量了李正卿一眼，李正卿像做賊一樣趕緊將身子轉了過去。女記者和男老板打了聲招呼，告辭而去。李正卿見狀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走在街道上，女記者猛地停住腳步，回過頭來喝問道：“你老跟著我幹什？”

    李正卿猝不及防，紅著臉道：“我沒跟著你呀。”

    女記者冷笑道：“不要以為自己鬼鬼祟祟的別人就發現不了你。告訴你，從胖阿姨那兒出來我就注意你了。”

    李正卿這才仔細看清了姑娘的模樣。她歲數不大，也就二十三、四歲，臉上的稚氣尚未完全褪去卻有一份沉穩幹練；麵容雖不是奪人眼目，倒也清新可人。

    “我是省文化廳的，也是來了解情況的，跟著你主要是想多了解點情況。”李正卿開門見山。

    “現在出事了才想起了解情況，早幹嗎去了？”女記者不客氣道。

    李正卿一時語塞，停頓片刻才道：“請你放心，這次我們爭取把問題解決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女記者又冷笑道：“怎解決？再增加幾條擾民措施嗎？”

    李正卿嚴肅道：“這次和以前不一樣，請你相信我。現在我向你了解情況就是為了解決問題提供一個良好的基礎。情況了解掌握的越充分、越透徹，問題也就越容易解決，這個你應該能理解。”

    “想了解情況看明的報紙吧。”女記者麵無表情。

    李正卿有些無奈道：“記者同誌，不要這對立好不好，不定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

    女記者又甩出一句：“你是誰呀？憑什來分享我的勞動成果。”

    李正卿忙伸出右手道：“我們正式認識一下，我叫李正卿，在省文化廳文化市場管理處工作。”

    女記者晃著頭道：“我們記者雖要廣交朋友，但也不是什人都交，比方你，像個特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