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狗人消失後，楊陽走到張鐵綠躲藏的貨架後。

    走道上，一條大約六十厘米長的黑色土狗側躺著，四隻和脖子都有鐵鏈拴著，皮毛包裹下，肋骨清晰可見，與二指粗的鐵鏈形成鮮明的對比。

    腦袋耷拉在地上，嘴微微張開，露出那白色的利齒，兩眼無神向著前方。

    感覺到楊陽的腳步，黑狗掙紮著昂起頭，看向楊陽。

    那雙無神的雙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名為‘感激’的目光，但更多的還是無神。

    腦袋重新落在地麵，它等待著死亡的降臨，同時反思著。

    從記事起，它就生活在一座隻有三米寬橋下，沒有主人，沒有家，隻有三個同樣生活在橋下的前輩為了生計而共同競爭。

    每，它都會在橋邊的垃圾堆中尋找食物，同時盯著那些和它一樣尋找食物的前輩的搶奪，還要提防那些脖子上係著項圈的同類的攻擊，甚至，還要防備那些路過的行人丟來的石子，有時候還要注意那些呼嘯而過的車輛。當氣變冷時，要心那些拿著罩子的人類，還要心那些突然出現在路邊，新鮮的、大塊的、散發著香味的、讓它口水直下的肉。因為有前輩用血的教訓告訴它，吃下那些肉意味著它吃的是最後一塊。

    終於，習以為常的艱苦生活發生了改變。

    那一，空降下了綠色的煙霧，它跟著暈了過去。

    醒來後，它發現熟悉的環境變了。原本，人類看見它大多不會理會，隻有個別聰明善良、真可愛、美麗動人的人才會拿著火腿腸之類的美味食物給它，當然，事情總有兩麵，人類有好人，也有壞人，壞人看見它時，會衝著它大喊，甚至還會扔兩個石子，但這隻是極個別。但現在，那些人類很奇怪，居然向它發動進攻，嘴中還有奇怪的吼叫聲，甚至那些人類還想咬它。

    看見那些想咬它的人類，多年流浪的經驗讓它拔腿就跑。

    按照經驗，逃一段距離後，那些追著它打的人類就會放棄，畢竟人類跑不過它。但事實並不如此，它雖然甩開了那些追擊的人類，但又有新的人類加入追擊的隊伍。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狗呢，當它發現追擊的人一批又一批輪換時，它放棄了逃跑，準備和那些人拚了。

    衝向那些人類時，它發現，自己的速度變快了。咬向那些人類時，它發現自己的牙齒變堅利了，咬合力更強了。被追擊者打在身上時，它發現除了一絲痛覺之外，一點感覺都沒有。

    當它咬斷某個追擊者的雙腿時，那個追擊者倒地，給了它攻擊喉嚨的機會。

    一口咬在追擊者的喉嚨，它知道，它已經保本了，一換一，不虧。

    但它並不滿足，它要活下去，它要豹複。

    因為發現追擊者的攻擊無法對它造成傷害，它開始肆無忌憚地攻擊人類，咬斷雙腿後攻擊喉嚨。

    其實它知道更快的辦法，跳躍後咬向喉嚨。但它不會這做，因為那樣會把肚子暴露給追擊者。

    終於，它成功把那些追擊者都放倒了，周圍隻剩下它一個。這時，它才有時間去看那些在白光下消失的人類遺留的物品。

    有香氣四溢的雞腿、紅燒肉、肉丸子，還有包裝精美的火腿腸、肉幹。

    前輩的以身作則讓它不敢食用那些雞腿、紅燒肉、丸子，它隻敢吃那些包裝完整的火腿腸。

    不知道是人類與它作對還是怎的，他們消失後留下的多是雞腿之類的食物，火腿腸隻占很少一部分。

    理智告訴它，前輩的教訓曆曆在目，那些雞腿不能吃，肚子告訴它，需要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