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街頭,狹路相逢,是該打聲招呼,還是就該怎錯過?
莫懷遠知道絕對不可能錯過,因為這女人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晶亮清透的眸子綻著血絲與光芒,在原地一動不動,嘴吐著的氣都停止了。
他抬手,又深深深深地抽了一口煙祧。
z市不算是距離京都最近的城市,三四百公的路,大雪封城高速停斷,她怎會找到這來。
但是經曆了前晚的一切,莫懷遠的思緒想到這就被一股撕裂般的劇痛給遏製住了,不再順著慣性的思維往下想,思考她是怎來的,有多艱難,他應該有多感動琺。
胸腔炸開的絲絲縷縷的疼痛,蔓延到他的四肢百骸,他緩步走過去,看她一眼:“怎來這兒?”
他微冷的眸光已經沒有了以往那些年看她時候的那種縱容與疼愛,隻剩淡漠與冰冷。
“好好去陪你該陪的人,我已經不需要,你也給不了什,怎,跑來膈應我的?”
安然倔強地仰著頭,仰得脖子微酸,清清楚楚地看著那些變化,那感覺好像刀口在心上輕輕劃著,真皮破開,疼痛一絲一條地紮進自己的生命來。
大雪還在下。
她喉嚨突然就哽住了,低頭,手輕輕伸出去抓住了他單薄的衣服,一捏,麵隻有硬質的料子連棉絮的柔軟都沒摸到,安然眼睛一熱,靠過去,將額頭輕輕抵上他的胳膊。
渾身,都劇烈地發起抖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又欺負她了。
莫懷遠臉色陰寒,凝視著她來路的方向,一串孤獨的腳印,他抬起手繼續抽煙,僵著一動不動。
不用他有多絕情,畢竟她現在給他的感覺,已經,再不可能那好了。
……
狹窄的旅館,陰麵的房間,不開燈的時候就昏暗一片什都看不見。
安然進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卻還是跟隨著那個人的身影,一路摸索著進去,她有夜盲症,他也不扶她,她就直勾勾盯著黑暗那個高大身影的輪廓,一直盯著,隨他進來。
眼睛都不敢眨,多澀都不敢,怕這一眨眼,就是一場夢,他又不見了。
黑暗的空氣騰起煙霧來。
安然知道嗆,卻還是跟著深深地呼吸了兩下,將那股要咳嗽的感覺生生吸進去,死死壓在自己肺。
燈,一開。
安然被燈光刺了一下眼睛,睜開時就看到滿屋的蕭條,旅館環境是不錯的,就是年歲久了房子老些,的旅館連個旅行包她都沒看見,隻有他一個人。
地上好多廣告,激情一夜什的那種,上麵有各種圖片手機號。
安然眼睛一澀,扶著門,將那些廣告全部踢出去,不出去,也不敢進來。
“吱呀”一聲,房間的櫃子打開了。
一條嶄新的毛巾被扔了出來。
做這些的時候莫懷遠自己都覺得痛恨,看都不看她,低啞道:“擦一下身上的雪,收拾幹淨,出去幫我帶上門。年前你要趕回去的話也可以替我帶句話,轉告一下他,我還沒死,還活著。如果擔心我找他麻煩的就戒備森嚴一點,這種擔心——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安然聽得出他話隱約的暗示,心微顫,接過毛巾了,擦了一下微濕的臉。
臉捂在消毒毛巾的那一瞬,嗅到陌生的味道,她差點哭出來。
“我不是來這看你,然後再帶話回去的,我是來找你的。”
她嗓音帶著哭完後的沙啞感,平靜道,泛紅晶亮的水眸看著他,“我來找你,就是以後你去哪兒,我跟著去哪兒,哪兒都不要緊。”
莫懷遠身體微微一僵,合上櫃門,側過臉看她。
還是這一副輪廓最像他,占據著她幾乎全部生命的記憶,最熟悉不過,最難以割舍。
她眼睜睜看著,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他靠近。
他神色微微頹然,眸色陰冷狠戾,站定,多年從軍的緣故,身板依舊挺拔筆直,令人心悸,低垂下來看她的眼神如寒劍一般。
“你知道那件事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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