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九年,年末。
上平寺城,京極高清躺在榻榻米上,麵色蒼白,雙目無神。
一張白色的手帕敷在京極高清的額頭上,身旁跪坐著幾名侍女,不時的給京極高清喂著湯藥。
昔日聲名赫赫、也曾攪動風雲的近江京極家當主,如今已然是命不久矣。
京極高廣和妻子琴川夫人神色慌張的進入屋內,當看到京極高清如此模樣的時候,即便是京極高廣也不禁感覺鼻頭一酸。
老實說,京極高清和京極高廣父子的關係一般。曾經更是因為京極高清偏愛次子京極高吉而造成家中分裂。
但畢竟血濃於水,看著自己的父親如此模樣,京極高廣心中也難免悲戚。
“父親大人,可感覺好些?”京極高廣來到京極高清身旁,偏著頭在京極高清耳邊問道。
聽到京極高廣的聲音,京極高清勉強睜開了眼睛,然後氣息微弱的開口道“吾兒,不等到你來,吾可不遠就此長眠。”
“聽說尹勢被攻下了?”
京極高廣點了點頭,“不錯,三郎一戰擊敗北家,如今尹勢已被本家掌控。按照三郎的安排,吾已經讓五郎兵衛(京極元親)迎娶了北參議殿之女,以婿養子的身份繼承了北氏。”
“不錯的安排!”聽到京極高廣的話,京極高清露出滿意的神色,麵色甚至逐漸紅潤了起來。
“扶我起來。”
京極高廣不敢怠慢,連忙將京極高清扶起。
“吾兒,今日之京極尤勝往昔。”
“近江、若狹、尹賀、尹勢甚至是美濃,京極家今日之領地,得來不易啊。”
說著,京極高清仿佛是在回憶著什,眼神中出現了一些不一樣的神采。
“往日之京極,雖然不如現在這般強盛,但也不失為一時之雄。但為了短短數十年間,便淪落了?”
“其中原由,吾兒可曾想過?”
聽到京極高清說這些,京極高廣就一臉蒙了。
京極高廣心說,我一天天就打個麻將,開個連歌會,跟京都來得公卿吹會兒牛,你問我這種問題不是在難為我嗎?
看著京極高廣沉默不語的樣子,京極高清也不意外,繼續開口道“本家能有今日,功勞半數在三郎身上。”
“至於吾兒你.....唉......吾早知你並未統領家中之能,否則當年又為何會......”
“唉,昔日之事不必再提。”
“吾有一言,不知吾兒可願聽否?”京極高清握著京極高廣的手滿是期待的問道。
京極高廣這時候自然也不會忤逆京極高清,於是連忙點頭。
“本家之前衰落,一半原因乃是家臣不忠,一半原因便是兄弟不合。”
“家中為何不忠?那是因為家督的能力不足。”
“兄弟為何不合?那是因為繼承人遲遲未能繼位,若再遇家中不睦,則久必生亂。”
“以你的能力,恐怕無法掌控如今的京極家。”
京極高廣聽到這,就算再笨也明白京極高清的意思了。
“所以父親大人的意思是讓吾隱居嗎?”
京極高清緩緩點了點頭,“三郎的能力,本家上下是有目共睹的。三郎的功勳也足以服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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