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相顧無言。

    半晌，沈玥沉吟，問：“所以，你現在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收集證據，到時候揭發郝澤林，是嗎？”

    “如果我現在放棄，郝傑之前所做的東西，就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低聲道，剛毅鮮明的臉龐沒什表情。

    “所以，你在糾結是嗎？”沈玥又問，秀色可餐的臉蛋也是淡然的。

    “嗯。”

    “你在糾結什？”沈玥分析得頭頭是道，字句清晰，“郝澤林雖然是你的親生父親，但是他連你存在於世界上都不知道；許文先生一直待你如親兒子，卻因為利益而被犧牲；而郝傑努力了那久隻是為了讓那些被冤枉的人能夠得到一些慰藉。”

    他斂下眉眼，安靜地聽她說話。

    “所以，你要因為他是你的父親，而前功盡棄了嗎？”沈玥淡淡問出這一句話。

    他的心頭驀地一顫。

    糾結了那久的事情，隻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確定了自己內心最想選的做法。

    郝澤林雖然是親生父親，但是這個世界上的正義感需要人去維護。

    況且，郝澤林這種人，他一向都看不起，就算他是親生父親，那又如何？毫無親情可言，隻知道利益驅使的父親，有什用處？

    “你想讓我推翻他嗎？”他的上臂橫在她的腰上，沉靜的黑眸一片沉靜。

    “嗯，還一個公道給那些無辜的人吧。”沈玥撫上他倦怠的眉眼，“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你都已經選擇了這做，那就一路走到底吧。”

    “可我跟徐卿卿保持那樣的關係，你不是很委屈嗎？”他抓住她的手，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整張小臉都暴露在視野中，“星期一接待徐傑文時，我親了徐卿卿，你看起來很難過。”

    沈玥抬手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下，嘟囔著，“你知道就好。”

    “如果我放棄為我爸報仇，那就不用繼續跟徐卿卿呆在一起了，你不應該開心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低下頭來，湛黑的眼眸一瞬不移地盯著她。

    “嗯，我確實應該開心。”沈玥並不躲閃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他的俊臉，“但是，我想讓你為許文先生報仇，讓壞人得到應有的懲罰。所以，這點委屈不算什。”

    “真的想讓我這樣做嗎？”他終究還是無法抑製自己的心情，低頭在她的紅唇上親了一下。

    “你現在都已經做了一大半了，如果就這樣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沈玥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扒拉在他的胸口上，“你對郝澤林沒什好感，這輩子也不會叫他一聲父親。既然如此，為什不繼續努力，把你之前想做的事情做好？”

    她知道，如果就這樣放棄，他必定心有不甘，因為在他的認知，許文先生才是他的父親，也是教導他成人的人。

    他想為許文先生複仇，但是他又覺得那樣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不留情麵是一件痛心的事，所以他很糾結。

    既然他很糾結，那她就為他做選擇，不想看他再這樣繼續躊躇猶豫。

    頓了頓，沈玥繼續說著：“郝澤林都可以大義滅親，你也一樣可以，況且你對郝澤林沒有一絲感情，那就權當你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兒子，全心全意做你之前想做的事情吧。做了錯事的人，就應該接受懲罰和付出代價。”

    “隻要你不怕受委屈，我怎樣都可以。”他的嗓音低低的，有些啞。

    沈玥埋首在他的胸懷上，聲音含糊：“放心吧，這點委屈，我還是能承受的。”

    “你心思純正，連我都要自歎不如了。”他伸手把她圈緊，溫熱的軀體隔著白襯衫緊緊貼著她。

    她的確心思純正。

    在親情和正義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正義，叫他自愧不如。

    沈玥抵著他的胸膛，仰頭，黑眸子亮晶晶的，“人生在世，做的每一件事都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是嗎？”

    “嗯。”他低下頭來，溫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有些癢癢的。

    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