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左君望脾氣再好，聽了這話也是火大至極，不過他也知道十三對左家有著極深的怨念，如果換了位置，他不一定會再回這左家。

    所以語氣仍舊平靜，也不責怪：“我如何巧舌如簧都顯得空白，不若你去問問王叔，是他當年陪的寧府，他應該有你想知道的緣由，以及你要的證據。”

    十三卻是當做耳旁風，“不必了，你們想要如何處置我，隨意便是，無需向我打這些莫無須有的草稿，畢竟一個孽種，當不起左門如此大麵。”

    談話到了如此地步，已完全沒有談下去的必要，左君望實在沒想到，短短時間，他會碰得如此一鼻子的灰。

    於是起身，“我知道當年在左家時大家對你和姨娘不管不問，這些年你們在外麵也是吃了很多苦，不管什緣由，都是我們不對。左家以前對不起你，但是以後不會了，這是一個哥哥的保證！”

    十三冷著臉，身上充斥著一股暴戾混亂的氣息，正處於暴走的邊緣。他在乞客城內生活多年，仿佛並沒有沾染上哪的一絲惡劣習性，現在看來，也隻是表麵。

    左君望已經走到房門口，回頭道：“等你冷靜下來，如果想知道些事情，就來問我，當然也可以去問王叔。還有，君兮那丫頭從書院回來了！”

    完轉身離去。

    左君望走後，靈那丫頭片子又從正門進來，邊走邊回頭，直到入了房中，看到一臉暴戾的十三，於是安安靜靜的找了個位置坐下，兩隻手擱在腿上相互捏來捏去。

    十三突然道：“我本以為我被召回了左家，就能接受他安排的一切，但直到安排了，才發覺我身上有著一直試圖回避的乞客之城的影子，也才分明白，左家與左門，在我心有著極為明顯區別！隻是一直假裝不見而已，我還真是足夠犯賤！”

    靈抬頭盯著他的臉看了片刻，道：“可是我才不管你是什樣子，賤或者不賤，對我來沒有區別，以後不管你去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從你那提刀衝入門中那一刻我就決定好了！”

    ……

    世間已至深冬，中央上城下了第一場雪，雪勢極大，片刻視野內便是茫茫一片，本不算太冷的氣，溫度驟降。城中稍的孩子在雪後出來玩鬧，大人們則是開始準備幾後要用到的迎新物什。街上車馬少了許多，倒是行人多了起來，喜慶的氛圍紛遝而至。

    靈和十三在院中沉寂了兩日，左君望沒有再來，倒是第三早晨，一個鬼鬼祟祟的腦袋在院大門門縫處晃來晃去。

    十三近來入境，沉寂多年的身軀對氣源氣極其親近，修為突飛猛進，自然感知到了那氣息，開始以為是哪個傭人家的孩子，後來外邊那家夥遲遲不肯離去，他就過去開了門。

    外邊那人顯然被突然打開的門弄得猝不及防，仰著頭遲疑了片刻，脆生生叫道：“君哲哥哥！”

    十三倒是一愣，早些聽左君望君兮回來了，當時就在心默默留了一記。現在看著門外那粉雕玉琢的姑娘，心不由一柔。

    “這氣這冷，就沒人管管你啊？”

    聽到十三毫不生分的問話，丫頭一下子就笑了，眯著好看的大眼，露出白得剔透的貝齒，仿若這冬雪都被化了去，嘻嘻一笑，“我偷偷跑出來的！”

    十三有些心疼，“進來吧！在外邊待久了別染了風寒！”

    又是一個一別多年，想到當初還是一個頑劣的丫頭，每每都要背著族中老輩，躲過貼身護衛傭人的攔阻，給他送來些好吃好玩的，不由鼻子有些發酸。

    偷偷打量著，當初那倔強丫頭如今也長開了，生得亭亭玉立，隻是那如水般的純潔善良不減絲毫，他還是她的君哲哥哥，隻是這哥哥不同當年的單純了。

    進屋拿了條柔滑的雪狐毯子給她，又從壁爐取了一盆火紅的炭火放置君兮腳前，期間丫頭一直盯著他的銀發，目不轉睛。

    “君哲哥哥，你這頭發好生漂亮啊！”

    十三一笑，也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