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

    一條魚在河遊。河水汙黑，汙水有腐爛的枯枝、廢棄的破漁網，還有無數的看得見、看不見的汙染物。一魚在汙黑的河遊。倘若哪魚不再遊動了，若不是魚死了，那便是魚即將死去。

    汙河當然還有其它的生命。汙黑的魚，汙黑肥溜的泥鰍，汙黑肥溜的鱔魚，甚至於還有簇簇汙黑的水草。清水處沒有泥，沙地上不見活物。生命在汙河求存。

    魚生於河中，長於河中，死於河中。水草也生於河中，死於河中。岸邊有水草，拚命的向岸上生長，然而紮根於河中，枝葉也腐爛在河中。在生與死中，沒有輪回，隻有相似，一代又一代的相似。

    以前有魚躍龍門的神話，但那隻是神話。以前有野草修煉成仙的傳，但畢竟隻是傳。魚死於河中。草也腐爛在河中。一條魚死了，一群魚仍在河遊；一株草死了，正好成為河中其它生命的養分。

    汙黑的河水散發著難以言的腥臭。汙黑的河水也有著豐饒的食物。泥鰍和鱔魚長的那肥大，它們不單生活在汙水，還生活在河底的汙泥中。

    一條魚生於河中，長於河中，在河遊。

    一條魚在汙黑的河遊，尋找著食物，尋找著沙地——沙地或有清水流淌。汙黑的河中究竟有沒有沒有沙地？沙地上又是否真的流淌著清水？大約是有的吧。以前有魚躍龍門的神話，有野草修煉成仙的傳。

    死是容易且常見的事。汙黑的河究竟有沒有沙地？沙地上又是否就躺著清水？希望正是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