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村

    寂村

    （一）

    鳥叫，除了鳥叫，還是鳥叫。

    我在一條還還沒有硬化山路中行走。路兩邊有古木成林，有荊棘成樹，唯獨不見田土。

    山上並不清秀，依舊枯敗衰黃，不知名的野草雜生，同樣不見田土。

    隱約間，我通過樹林，我似乎看到了成片房屋。前麵或許有個村落。

    山路一轉我走出樹林，視野一下又開闊了起來。前方，果然有一個村落。

    那村落的四周全是山，隻是山上既沒有樹林，也沒有耕地，隻可見滿山的枯黃的野竹和巴茅（學名五節茫）。巴茅的花隨著風起而滿山飄舞，如雪。

    那村落中，依稀可見一些平整而有序的片片空地，那些土地上不知名的荊棘與荒草叢生，不見莊稼，荒蕪。

    我突然有些害怕。前麵的村莊似乎被人遺棄了。不然，好端端的一個村落何以不見耕地？更沒有炊煙。要知道，這會已經是夕陽西下時節了，隻是今沒有見過陽光罷了。

    我在考慮是否要進村。

    （二）

    這個村落給我一種熟悉感，那種明顯的三塊區域的房屋布局，給我以熟悉感。然而我想不起來我在哪見過。

    這也無妨，問題是，我要不要進這個安靜的不見耕地的村落。

    我已經走了很久，也走了很遠，好不容易在這偏遠之地尋著一個山村，可那山村似乎沒人居住了。

    我不相信這附近還有其他的村落。我必須進村，過夜。

    我懷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向村落慢慢走去。

    （三）

    等等，那塊石頭……

    嚴格來那其實是塊大青石板，在離村落第一家木屋的不遠處，在一片荒草中，靜靜地躺著。

    我這種石板我好像在那見過，隻是我同樣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了。我走上前，撥開荒草，打量那塊石碑，那石碑上隱約可見“開弓”，“上弦”，“沙”等字樣，隻可惜斷斷續續，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這是什碑，大約不會是墓碑，因為它的表麵積隻是比十六開的紙稍大一些。而且，在進村的路上，我曾看到過一些墳墓，用大青石堆砌起來的，比較堂皇。雖然，墳上也是雜草叢生，隻是也依稀可得見破舊褪色的清明物品。而有的墳，盡管同樣是大青石堆砌，可地上的荊棘早已與墳上的荊棘條生長在了一起。

    我已經到了村口，可除了鳥鳴還是鳥鳴，聽不到雞狗之聲，聽不到牛羊之聲，更聽不到人音。

    整個村灰蒙蒙的，不見炊煙。

    （四）

    然而我還是選擇進村了。我不相信，這個看起來有著一百多座木屋的村落會沒有一個人居住。而今科技發達，社會進步，絕不會想古代那樣因為疾病或戰爭而摧毀一個有一個充滿生氣的村落。

    在路邊，我仔細看了看著村口的第一座木屋。這木屋陳舊，連大門都已經有些蟲洞，而鎖具也鏽跡斑斑。這明顯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過了，甚至，沒有人居住了。倘若還有人居住，就算不給木屋刷漆，那鎖絕不會鏽跡斑斑。

    路邊的第二座屋給了再次給了我一種深深的熟悉感。那木屋後的一片桃林，那木屋前的一片竹林，都給我很濃烈的熟悉感。隻是我依舊想不起來我曾有沒有來過這。

    我想這一切的熟悉感，大約是因為我的故鄉，在我的記憶中，也這般，坐落山下而四麵環山，村民的住所也都是這村木屋的模樣。

    我忽然猜想在前麵的路下，還會有一座木屋。我快速向前跑去，謝謝地，那沒有木屋，隻是一片荒草地，隻是在荒草中，隱約，可見一些破碎的瓦礫。

    好歹這兒沒有一座屋。我這樣安慰我自己，不然，我會以為我回到了故鄉。事實上，我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故鄉了。大約也是我太思鄉了，所以看到這村落，便與我心中的故鄉相交感，處處都有種熟悉感。

    （五）

    我接著沿著路走，又到了一塊大平地上。那塊大平地上，又有幾塊平地。這幾塊平地上倒是沒有太多的荒草，地麵上依稀還看得見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水泥板。

    這片空地四周有幾顆大樹，一個色合抱不了。我認得的隻有三顆，其中兩顆是桂花，其中一顆是柏樹，還有三顆叫不來名字的但外表黑黑的參古樹。

    這片空地同樣給我以熟悉感。尤其是那幾顆大樹的分布，極大地衝擊我的神經。我似乎見過它們。

    但在哪兒見過它們呢？

    是了，我記起來了。在我的故鄉，在學堂四周，曾也有這幾顆相似的大樹，也如這般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