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無常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單婕妤 本章:第二十一章 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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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節以來,於悅爸爸時常唉聲歎氣,老家的四烈士墓積水嚴重,雜草叢生,早已破敗不堪。所謂慎終追遠,麵對逝者,身為長子長孫的老爸總有一種無力之感。四烈士墓還是三十多年前作為民政局長的爺爺自己出錢修的,那個時候的官員真是講原則啊。身為民政局長,隻不過一句話的事情,底下的人肯定會兢兢業業去做好,況且還是名正言順的公事,真不懂爺爺怎想的?按老爸的法,爺爺前半身是槍林彈雨,後半身是風雨飄零,官兒是越做越。於悅算起來是標準紅四代,隻不過她堅決不入黨了。第一代黨員是曾祖父四兄弟和幾個叔太太,曾祖父共五兄弟,除了二叔祖早逝之外,其餘四兄弟均秉承耕讀傳家的家訓,是鄉為數不多的讀書人。曾祖父和三叔祖都是舊式私塾出身,後來也做了一名私塾先生,閑時務農幫扶父母兄弟。清末以來學製改革,到了民國時倡導學風下移,新學製向貧農子弟開了方便之門,年僅15周歲的四叔祖本已被sh的一家學校錄取,苦於囊中羞澀,路程遙遠,最終無法成行的他隻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就近入學,再次憑借自己的學識被錄取到了本市最著名的師範學校,就連這樣,也還是靠他嶽父經濟上的資助才有機會把書讀下去,隨行的還有同歲的媳婦。一對新人在師範學校安了家,生育了一個女兒,時值進步思想在年青人中蔓延,南昌起義後工農紅軍到了當地落腳,夫妻深受進步思想啟迪,197年還在校期間便一同入黨,誓為革命效力。198年師範畢業後,響應革命號召,四叔祖返回家鄉,在家鄉辦了一所新式的育德學,任校長,從此,便利用學校這個陣地,一麵教書,一麵籌辦夜校廣泛傳播新文化,新思想,培養農運積極份子,組織秘密農會,物色培養考核建黨對象,發展黨組織。在他的直接影響下,兄弟妯娌十人中有五人先後參加革命和共產黨組織。大哥任鄉蘇維埃政府秘書,三哥任鄉蘇維埃政府主席,五弟任赤衛團連長,妻子任鄉,區蘇維埃婦女會會長。這個家庭贏得了“革命模範家庭”的光榮稱號。在當地,他與另外一位黃埔軍校回鄉的****軍官分任正副總指揮一起發動了農民暴動,暴動很成功,之後他們發展的那支赤衛隊升格為工農紅軍某軍六團,四叔祖任黨代表,後改稱為團政委。他發展了很多進步青年,許多人後來成為共和國的將軍,隻可惜他自己卻英年早逝。四兄弟中一人死於武裝割據時的階級鬥爭,三人死於早期黨內派係鬥爭。於悅本身是曆史係畢業的,她對於自己的家史自然特別上心,回鄉做過田野調查,見過不少老人,其中有四叔祖的學生,當年已經9歲,見到於悅父親的時候馬上就猜到是他老師的後代,因為實在太像了。其中還有那位黃埔軍校****軍官的兒子,他的證言最真實,他親口描述了當時派係鬥爭後大批“******”被槍決後久久不能收屍被狗啃得亂七八糟的慘狀。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家族老人的口述,於悅聽到的都是爸爸和姑姑的轉述了。是慘案發生後不久,作為婦女代表的四叔太被視為“社黨婆”備受歧視,***回來後又被視為“匪婆”被逼著改嫁,與四叔祖脫離關係。九十年代,這位四叔婆的兒子找到了於悅爺爺,他並非四叔祖的親生兒子,卻因為母親的影響,到了當地找到了爺爺與之結拜,於悅爸爸那時候見到了四叔太,當時已近90的高齡,精神奕奕不顯老,據老爸,“這種拿過槍,上過戰場,見過大場麵的女人果真與凡人不同,飽經滄桑還依然派頭,叼著煙時眼射出的視線都是凜厲的。”爺爺從單親家庭長大,那時候的女子都是從一而終,任勞任怨,老太太憑著挑擔子艱難度日,一個女人撐起來一個家,於悅的太太很偉大,她守寡70多年,以94歲高齡溘然辭世。

    或許是家族基因,或許是母親的督促,爺爺從勤奮讀書,十三歲的時候被縣立中學錄取,成為鄉唯一的初中生。初中畢業後正值建國期間,優秀的爺爺被吸收到黨政部門效力。四位烈士建國後陸續被追封為烈士。由於“根正苗紅”,爺爺進了公安局,之後成為當地剿匪部隊的黨委書記,出生入死,槍林彈雨。建功立業的爺爺在大局穩定後被調去市公安軍刑偵一科任科長,才三十歲已是科局級幹部,真乃意氣風發,春風得意馬蹄疾了。就在這時候,老家的父老鄉親們一臉凝重的找到了爺爺,當著那位守寡老太太的麵把四烈士的真相告訴了他,幾十年前受的那一劫還曆曆在目,老人們都為爺爺的“年少有為”表示擔憂,他們怕極了曆史重演,作為四烈士唯一的血脈,他們害怕這個家庭會斷子絕孫,所以必須要輪番做思想工作,提醒爺爺千萬別卷入政治鬥爭,做好實事,成家立業便好。自那時候起,爺爺開始“不思進取”了,平時隻是戰戰兢兢地做好本職工作,與人為善。因為出身良好,官運一直很好,曆任糧食局長,供銷社主任,公安局長……直至**********的爆發,爺爺的厚道為他自己和家人保了平安,當時他已是地區公安處一科科長,頭上頂著一個處長兩個副處,都住在家屬大院。****爆發後,三位處長死得不明不白,爺爺送回來的時候已近半死,後來才知道,當場有人了一句,“算了,他老實人,不會怎樣”,這才保了一命。據爸爸回憶,爺爺那段時間經常被領出去,回來的時候就默默地脫了衣服在房擦藥酒,那幾年,性情變化很大,變得沉默寡言越發的膽謹慎了,也不肯跟人交流,都是被打得對人失去了起碼的信任,連自己的兒子都極少交談,總是對著電視發呆。爺爺的一生很悲慘,從沒了爹和叔叔,在農村幼年失怙的孩子是很可憐的,後來妻子(就是於悅的親奶奶)又死於意外,留下一兒一女無人照料,組織上後來為他介紹了一位犁田能手。那位後奶奶不是一般人,破四舊的時候帶頭把幾個鄉的祠堂廟宇菩薩像全砸了,這樣的人在當時倍受青睞,雖然一字不識,卻直升為縣婦聯主任,副縣長,****後還被調任市一中學當黨委書記,會上作報告磕磕巴巴講得都是方言,底下笑成一片,她仇恨知識分子,在單位上折磨文化人,在家就折磨丈夫,不斷地要爺爺檢討,自我揭發,爺爺被整得一點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之後爺爺申請回鄉,本來已經是市級幹部,結果卻回到了縣城做了民政局長,實際上就是退二線了。就是這樣的經曆,這個”膽如鼠“的爺爺不敢給自己的烈士爹和烈士叔叔們揚名宣傳,也不敢給自己的孩子開後門,甚至連兒媳婦(就是於悅媽)想調進局本部他都要避嫌,非要於悅媽到基層“為人民服務”。爺爺大半輩子都沉默寡言,什事情都藏在心,對黨政更不敢半個“不”字,隻是在計劃生育這個問題上,最後關頭清醒了。80年後計劃生育政策全麵鋪開,母親意外懷孕,爺爺主張聽從黨的政策,做思想工作勸兒子媳婦去拿掉。但當時大部分家庭還是冒險生二胎,有太多人頂風作案,活泛一點的根本不用開除。這時候於悅媽又意外懷孕,90歲的太太開口求爺爺,“兒啊,我們家真的不能斷子絕孫啊!你這個官不當也罷,反正也要退休了,大家都生,我們這樣的家庭更該生,那個殺的欠我們家的人命,要還條命給咱們家啊。”爺爺嚇得趕緊捂上太太的嘴,“你別了,我去寫申請報告。”老實忠厚的爺爺寫了一份聲情並茂的陳情書,希望能網開一麵給予特殊對待,多生一個。後奶奶冷言冷語,不時還從中作梗,到處去講爺爺有私心,作為領導幹部不是“以身作則”,而是縱容家人公然違抗黨的大政方針。縣召開了相關的會議,會議決定,機關人員必須無條件執行黨的政策,更不應該特殊化。於是,走正當路線的希望破滅了,爺爺當時不僅羞愧難當,且滿懷悲憤。很多人,想盡辦法打假報告,去醫院開體檢報告,第一胎有問題,然後就能“合理合法”生二胎,也有不少人背井離鄉生二胎,想生的各出奇招,而爺爺這樣的人隻會正正經經打報告,最後結果等於自取其辱。爸媽決定就算開除也要留下這個血脈,這才有了於成的出身,於成的出身讓老太太如釋重負,雲開月明。90歲的老太太對著哭喊著,“開了,開了!”爺爺竟也是一臉幸福的淚水,唯有後奶奶滿腹糾結。於成出生在政策下來的前兩個月,爸媽保住了公職,但是扣工資要扣到於成十四周歲,生活非常艱難,靠父親在外麵賺錢打工維持家庭。爺爺的工資都在後奶奶手,他在局的最後歲月十分難堪,好容易有一兩個知己卻從不敢主動邀人到家玩,有次知己突訪,想找爺爺把酒言歡,爺爺嚇得麵如土色,後奶奶不顧爺爺半點臉麵,冷臉冷眼以對,來人都被嚇走,這才知道爺爺在家是個怎樣的地位,自此,局人也不免生出輕慢之心。於悅爸就不用了,早早的就自立門戶。爺爺這個局長毫無威嚴,退休後沒兩年就去世了,死於腦癌。於悅爸爸和媽媽入黨基本上屬於隨大流,到了80後於悅這一代人思想上有了很大的變化,入黨的都是為了政治前途,而於悅是個不在乎政治前途的人,她更不會人雲亦雲了,學曆史不需要黨性,為什不為自己保留一點呢?

    看著爸爸每愁眉不展,有冤難伸的樣子,於悅感到很難過。她跟爸爸,“試試跟現在的民政局長打打報告吧,這給烈士修好墓地應該是正當權利吧?不行我們就自己修,反正當時爺爺也是自己出錢的。”做居委會主任的三舅知道了於悅爸的想法後,馬上表示,“現在就有這個政策,自從網絡上拚命傳那些抗戰老兵的遭遇之後,國家對烈士這一塊的優撫重視起來了,你們就合理合法打報告。”的確如三舅所言,國家出台了相關政策,於悅爸爸遞交了申請報告,這事連市民政局長和副縣長都親自批示,指示縣民政局務必做好這項工作,由縣出具墓誌銘。新墓地很快修好了,四烈士墓遷到了公墓,實至名歸啊。姑丈憤懣的,”像這樣紅色家族的後代就該去紀委,去監督現在那些當官的,你看現在這些個狗官貪汙受賄,買官賣官腐敗成什樣子了,他們啊,是把你們祖宗打下來的江山賣了不心疼。”開碑的那一,於悅一家人才知道,這個公墓的“烈士紀念碑”還是當時做局長的爺爺手弄起來的,可憐爺爺自己出身烈士家庭,卻不敢把犧牲的先人堂堂正正移居到公墓來,真是可悲可歎!

    做這件事的時候,世元先是冷嘲熱諷,料定現在的官場人情涼薄,誰都不會把這種沒利益的事放在眼。可事兒辦著辦著就越來越像那回事了,看這多“大領導”都親自過問,世元那情形才莊重起來。不是這一遭,世元根本不懂,第一屆的省政協某副主席是於悅曾祖父的親密戰友,過世的某中將和少將曾是於悅曾祖父的排長和後勤部長,現在的省環保廳長和市民政局長都曾是於悅爺爺的秘書,某軍區司令員是於悅爺爺是好友,於悅爸爸時候每年都去拜年的……。事情完工後,世元便開始惋惜起來,“哎,你們家要是多懂點人情世故這會走這樣的下坡路呢?混到今這樣就很難爬上去咯。一朝子一朝臣,後代沒交情,人家憑啥扶你上去。”一邊冷言冷語一邊又聊以****不過曆史規律就是這樣,總不能一直讓“開國功臣”的後代占據優越的社會地位,那社會不要發展了,他們的後代最終會變成一般人的。”於悅覺得他的糾結很好笑,“我又不想被扶上去,你憂愁什呀?”話是這,於悅這會不懂這個農家子弟心的那點九九?白手起家在當今這個社會有多累?世元在工作上實在是夠努力了,混到今,也是碰上了個想有點作為的校長在單位搞課改才有機會展示下自己的才華,這幾年得了不少獎項,全是嘔心瀝血熬夜到三更積累出來的,“要想人前顯貴就得人後受罪“,這樣的道理對於世元這樣苦讀出身的農家子弟實在再熟悉不過了。世元的家國情節很飽滿,對家鄉建設,國家民族命運充滿了熱切的關懷,有點身無半畝,心憂下的這一個意思,當初,於悅能看上他,多半還是心靈相通的結果,於悅自己雖一介女流,也是懷揣千秋家國夢。

    教育部門算是國家最大的機構了,所謂物以稀為貴,人多就賤,自古文人相輕,想在這個領域出彩不是件容易的事,單憑家庭有背景人家都是不服的,世元從這個層麵上講是入對行了。別看世元誌得意滿,心頭卻不服氣,奮鬥來奮鬥去都隻是在學校這個圈子打轉,跟學生就好像老鷹捉雞似的,難以施展平生抱負。於悅很懂得開導人,又不傷世元自尊,她總是分析的頭頭是道。“幾十年前很多老師轉行做公務員,是因為那時候區別不大,製度也還不規範,社會發展的規律就是一方麵規範化,一方麵階層就在固化,現在行業之間很封閉,好的單位都在千方百計的設障,維護少數人的既得利益,你看吧,有些教師走關係調去縣府辦,但身份還是低人一等,永遠轉不了公務員,如此何必?你不是那種能低三下四聽人差遣的性格,喝酒巴結,勾心鬥角更不在行,做個先生也算得個自在吧。你看我那個表妹選調生又怎樣,在鄉下呆了這多年性格都變了,還我五歲呢,現在就一怨婦。她自己也,‘跟你們老師聊真是太不一樣了,我周圍都是心機****城府男’,你看,她自己在鄉下,孩子在城,周末還經常加班回不了家。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是得不償失。”

    世元聽得心悅誠服,便,“我就怕十年後二十年後,很多人老公都這個局長那個處長的了,你老公還是個老師,你當時候可別唉聲歎氣埋怨我。”

    於悅嘴角一歪,”十年後?想太多!這世上還是靠自己比較靠譜!“

    世元斜睨著於悅,”還是做老公的不爭氣!“

    “,你這個夫貴妻榮的思想很嚴重啊。k,那你就去大展宏圖,‘苟富貴勿相忘’哈!”

    “呃,我隨便,好好教書好好教書。”世元摸摸頭,一臉的不好意思。

    每個人都是盡力的去維護一份美好,尤其是那句“勿忘初心”。既然當初是情投意合兩情相悅,自然也不願就此毀於一旦,感情好聚不好散,珍表姐,“這世上哪對夫妻不是吵架吵過來的,老了就明白了。”怨恨是可怕的毒咒。在人的情緒中,怨恨或仇恨,是最強烈的一種負麵情緒,也是最可怕的一種意念,這種情緒或意念,就像是一種導向,常常將人導向不可測度的痛苦深淵。何必去怨恨一個自己曾經愛過的人?人要學會釋懷,遠處是風景,近處才是人生。於悅不夠現實是因為沒有勇氣去麵對這樣一個“圈外”的生活狀態,她曾執拗於當初的愚蠢,人,不要總試圖挑出自己的世界,以為到了別的世界就可以獲得救贖,最終結果會讓你萬劫不複,墜入另外一個深淵。但既然事情就是這樣了,就要學接受他,你想把生活過成什樣,就去努力實現,等你把自己的生活經營好了,人心自然會凝聚在自己身上。她越來越喜歡這樣的自己,擁有目標,腳踏實地。

    暑假的複檢世元跟於悅順道去了港澳遊,第一次出境,兩人還是報了團,跟所有被強製購物的港澳遊遊客一樣,兩人買了一枚鑽戒。到了澳門頓覺上當,同樣的戒指便宜了一千塊,於悅一咬牙,再買了一枚,自信的,“下次我還要來香港,自由行,順便把戒指退了。”世元麵有慍色,“你太容易相信人了,賣出去的東西還能退?不要總覺得人家的製度就是完善,得好聽,隻要不喜歡就全額退款,我可不相信。”於悅一撅嘴,“港片看多了,覺得這些商家應該比國內誠信,單上也這寫了,我還真想試試看,實在不能退就當得一回教訓,反正我也沒什首飾,都是黃金戴不出去。”世元對於悅的任性實在無可奈何,他又不好限製於悅怎用錢,多兩句自己都理虧。他自己的錢都拿去公用了,光是他們“錢家”張嘴吃飯的就四口人,於悅買回來的東西也是他們全家一起用,她自己買點喜歡的飾品實在是不好管。兩個人把每年的複檢當成了旅行,生活再苦,也要自己給自己找樂子,自己才能給自己幸福。

    榕榕回麗都住了好半年,跟母親於悅的親密感建立起來了,但很快就和外婆生疏起來。每次去外婆那都要陌生好一陣子,絕對的慢熱型孩子,一旦“熱”起來又粘得不得了。外婆對榕榕每次進門那一陣子的生疏都耿耿於懷,總念叨著“以前孩子跟我多親多親,現在進了門兒都硬生生杵著不肯進去,表情還萬般委屈,孩子骨子認親咯,知道自己姓錢不跟咱們家親了,要跟外婆外公劃清界限了”,她實在是萬般不適應。於悅對這種話一直深表懷疑,有次於悅爸媽來了麗都,榕榕劈頭蓋臉就問:“外婆,你為什這久都不上來陪我玩了?”這時候大人們才煥然大悟,孩子其實很有想法,要人疼懂撒嬌了,他啊,原來是賭氣。所以,很多時候,孩子的世界大人看不懂就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誌強加給孩子,孩子如果不停地被你暗示,到最後就會成為你嫌棄的模樣,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大人們自作自受的結果。於悅,“孩子搞不懂大人之間那點貓膩,他隻知道你們不上麗都去陪他玩。”

    “孩子還是沒辦法要來幫你,你那個家娘光不做的,我們怕你一個人太累,現在孩子大了,我們總不誰能時常還上去陪孩子玩,他爺爺奶奶會舒服?這守舊的人嘴上不,心肯定會罵我們不自覺的。人都是這樣,自己做不來會妒忌別人做得好,我何必吃力不討好,你要是累了,時常把孩子帶來我們會幫你,可沒想到孩子這樣就委屈了。”

    “行行行,事,別揪心了,孩子必須要適應的,分離焦慮嘛。我以為孩子上了一年托兒班這次上班肯定不會哭,沒想到還是哭了呢,環境變化對孩子影響很大的,榕榕之前那樣的經曆,心理素質還是比較脆弱的。”

    這一次之後,外婆就絕你不在孩子麵前什“你們錢家,我們於家”這樣刻意區分的見外話了。自己的媽自個能教育,別人的就難了。況且世元的兩老都是傳統觀念極強,極其封閉的人,私下會教孩子刻意區分內家外家,連孩子喊外公“爺爺”家公都不高興。事實上當地方言中並沒有外公一詞,他們並非不知道所有的孩子從到大喊外公都喊爺爺的,不知道為什到了榕榕這反而要刻意的不準孩子這喊了。孩子有時候爺爺怎樣怎樣的時候,於悅會問,”哪個爺爺,錢爺爺還是於爺爺?“以前孩子都會確認一下自己得是誰,而現在卻回答,”爺爺就是錢爺爺,於爺爺不是爺爺是外公。”這話,不是老人教的還能是誰?於悅心不舒服,嘴嘟嘟囔囔的,女人就是生在這方麵理虧。孩子外公一聽就心領神會,無所謂的,“喊什都行,反正你兒子隻講普通話,叫外公很好。於悅你不要在這些問題上傷腦筋,要大而化之。你那兩個就是農村出來沒見過市麵特別閉塞的人,老觀念很重,這方麵很敏感的,就怕孩子跟外家親。”於悅“切”了一聲,“搞笑,怕孩子跟外家親就該為孩子多付出點,別財力上一個字兒都沒見到,連勞力上都是百般推辭,這世上哪這多坐享其成的好事,沒付出哪來感恩?”

    “沒有辦法,他們連超市銀行都不敢進,你指望他們什?啊呀,我也覺得奇怪,哪像個農村人,嘴盡是‘這個要丟掉,那個要倒了’,什都挑挑揀揀瞎講究,我到農村山上下鄉四年多,看到這些苦出身的人都是生活上很節儉的。婚姻肯定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以後他們麻煩你們年輕人的時候還有的是呢!哎。”爸爸歎了一聲也不再下去,多無益,隻能多給於悅點正麵的力量,“還好兩家住得近,你也不要怕,累了就帶下來,我們能幫一點是一點了。”

    “我最煩的肯定不是孩子,何況他白都在學校呢,是我那個家娘,什事情都要問,一到晚就是跟她解釋這個明這個,跟沒文化的人很不好溝通的,理解不了又容易曲解,因為思路打不開,總在鑽牛角尖,她隻能往她自己能知道的那個世界去想問題,更不要什觸類旁通舉一反三了,所以她的生活方式隻能是一板一眼,又仇視現代化,我覺得她太悲哀了,她幹嘛非要擠進一個別人的生活圈子呢?她就是沒安全感加自私,控製欲太強,總想知道年青人在幹什,唯恐有什好事會漏掉她,最好是年青人離不開她才好呢。搞得我們又必須遷就她,年青人老被守舊的人牽絆,日子能好過嗎?我現在都懶得應,這笨解釋無數次都不懂,太累了!你們就不一樣,單位動不動就培訓,出差,偶爾還能旅遊一下,平時同事同學聚會,喝酒聊,絕對是緊跟社會發展的步子,他們就不行了,沒朋友沒同學沒同事,隻能在值班室跟那些七八十歲的老太太東拉西扯講人是非,境界差太遠了。我不嫌棄她是農村人,我是嫌棄他們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還要什都心安理得的態度。”

    ”好啦好啦,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想法,你控製不了的,也許她也是想變成城人呢?她覺得你們住她的房子,功勞很大,你們可以不用買房按揭了。“

    於悅扁扁嘴,“老爸,住在父母的房子跟父母給孩子買房是兩個概念好不好,就算要孩子們感恩也沒那大的恩情吧?剛開始世元得好聽,什’我父母怎會來城生活,他們不習慣的,在鄉下養幾隻雞,種點菜,咱們周末帶娃娃回家吃點綠色食品,呼吸下新鮮空氣多舒服‘,哼,現在去舒服!我就是容易相信人,世元這的時候,我心對這一對公婆還滿懷感恩呢。早知道這樣,結婚時就該買房,我們又不是買不起,那時候房價就兩千多,哎!他們自己住自己的房子,等他們什水費電費煤氣費網費物業費都要自己交的時候就知道年青人在城市生活有多不容易了,’洗衣液沒了,洗潔精沒了,香菇沒了,醬油沒了……‘一喊就有人去買回來,啃人的當然舒服了。他們還有個理論特別奇怪,’我是為了你們才這樣的,不然的話,我隨便吃都可以‘這話得好像我們不隨便似的,她來了我們才不好隨便,她隻吃米飯喝粥,其他的她認為都不是主食,喝粥也隻能喝白粥,我們的習慣哪有辦法適應,我們單是煮粥的花樣都有一百種,餃子麵條饅頭麵包大餅我們都當主食的,偶爾下館子她自己不吃還要唧唧歪歪,你煩不煩?短時間內可以遷就,長此以往不是辦法,互相折磨。老爸,我是一定要搬出去住的。“

    ”你那個老公估計感情上很難接受搬出去住。“

    ”是啊,他從那個環境,早就洗腦成功了,眼對那些獨立生活的夫妻很羨慕,但那嘴講出來的都是’那是別人的生活‘。你他不會煩他自己的父母,隻是嘴硬不好而已,自己人不好嫌棄。畢竟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走出去過見過世麵,你覺得他還能回到當初那種生活狀態嗎?更何況我這個外人。“

    “你們探討過這個問題沒有?他怎?”

    “有!他他爸媽會認為我們不要他們了。到時候他會被扣上不孝的罪名,回家鄉都不敢了。”

    “所以啊,你們自己意見都不統一,跟我也沒用啊,你們意見統一了,我一定大力支持。”

    “我就是氣不過,早知道最後的結果還是要自己買房,當初就買下去,現在都翻三倍了。他父母所謂的’恩情‘讓別人受罪。”

    “你不要氣,身體輸人一回了還不吸取教訓。房子遲早會有的,你現在兩年安全期才剛過,也要讓他對你有信心才是。我看他也不容易,父母又不好選擇的,也是這樣的父母逼出來自立自強的孩子,看我們於成,整個一公子哥兒。”

    ”最氣不過到處去為了照顧我才來的,特搞笑嘛,我病的時候在哪?他們就是太圓滑,這出去講的目的就是以後他們生病的時候我要是不照顧他們,他們就占理了。他們很聰明,知道世翟夫妻做生意是指望不上的,世元又忙得跟狗一樣。他們明顯是為了帶世翟女兒嘛,世翟夫妻沒空管孩子,所以抓著他們不放,可帶娃又隻需要晚上和早上,所以真正我們最忙的時候他們在世翟那邊。白都在我這,所以生活壓力當然都在我們家了,長期這樣誰心會舒服,別我,世元也不舒服啊。聽世元,他父親是想回鄉住的。“

    “你呀,不要變成怨婦了!好好的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牢騷滿飛,像什樣子,太失身份啦,家就好,出去了要注意影響,畢竟你們在一個單位。話要注意,不要被有心人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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