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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兒園的寒假比較早放，就在放假前幾，外婆漸漸發現榕榕有點不對勁，這老要尿尿，然後就尿一點點，尿不盡的感覺。觀察好幾都在這樣，外婆著急了催著於悅帶孩子去看，醫生問孩子會不會癢會不會痛，孩子都搖搖頭，再讓孩子褲子脫下來，醫生便判定是****過長得了尿道炎，拿了一些藥，吃了好幾完全沒效果，再換一個醫生，又是中醫理論中的”膀胱濕熱“，吃了幾藥還是如此，這下著急了，去縣醫院做了個尿檢，查出來白細胞沒問題，紅細胞超標，醫學上叫做血尿，跟腎損傷有關，而這種損傷就要看具體原因了。這下大家都緊張起來了，於悅經不起嚇，現在的她如驚弓之鳥。榕榕本就是巨大兒出身，自己又得過癌症，她不得不防，一點風吹草動就是草木皆兵了。當務之急是去市一醫院做個全麵檢查。世元每跟打鐵似的日夜匍匐在學校根本無法脫身，一周十幾節課又當班主任又是備課組長，關鍵是請假還要扣績效，這種情況下於悅隻好自己帶著孩子去看，聯係好了市一醫院的醫生，也是自己同學，準備要出發，爸爸知道世元沒辦法配母子倆去，便要跟來，他和於悅媽一樣，對於悅這對母子出門一萬個不放心，孩子這，一個多時的路程萬一尿頻尿急該怎處理？於悅自己又暈車，到時候碰上突發狀況怎辦？於悅知道爸爸牙痛了好幾睡不好，白都憔悴不堪精神萎靡的，她怎好意思麻煩自己爹陪著去，可爸爸還是不由分硬是跟著來了。孩子爺爺奶奶是不吭一聲，外公外婆是忍著痛也要陪著。同一件事絕對可以看出不同人的態度來。

    出門的那世翟來了，世元一看先二話不送母子兩到車站，世翟便要送。於悅上了班車還是不放心給世元發了一條短信，“好好話，不要吵架。”世元回了一條“好。”這兩兄弟回去的路上一定會把問題先開，隻要他們倆能心平氣和就算有個好的開始。於悅一會就把這事放在一邊了，操心不上的隻需等待結果，眼下兒子的問題才是關鍵。到了市一醫院，於悅走進院門口那一瞬間整個人十分恍惚，時隔兩年半，這一進一出就像是另一個世界了，無論你做好準備與否，事情就這樣發生了，想當時，還以為做完手術周一出院就可以回家抱孩子了，沒想到，一場手術下來整個人生來了個驚大逆轉，你不得不麵對之後的種種痛苦，身與心，愛與靈。而這次，帶著兒子來，心更加忐忑不安，她真的很怕孩子有個一差二錯的，醫院實在是個無情的審判官，於悅怕極了麵對變數。抱著孩子心一萬個祈禱，願一切安然無恙。老同學藍琚介紹了一位兒科醫生給於悅，還騰出時間安慰了於悅好一會兒，藍琚知曉於悅乳腺癌的消息後還特地去病房找了她，但那時候於悅已經出院下廣州了，這一去就是兩年多。藍琚先問了於悅的情況，看她狀態很好，早已放心大半，兩人以這樣的方式見麵不免有點傷情，看到孩子，藍琚又百般安慰，“不要太緊張，孩子總是有點這樣那樣的毛病，來了就去看看，心好歹有個安慰。”到兒科醫生那兒檢查的結果依然是尿道炎，於悅了之前在縣城看病拿藥的情況，這位醫生也無法解釋，隻別太緊張，換一種藥試試看。於悅母子倆惶惶不安的踏上歸程，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有些迷茫，她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就是傳中的“壞媳婦”，那種千方百計把公婆攆走的自私女人，是不是因此而得報應，讓兒子身體狀況出問題，讓自己為此擔心受怕？她捫心自問，對公婆算是尊重有餘，寬容有度了，如果不是一場病，於悅也許不會看到這多不開心的言談舉止，也就不會因此唾棄和分離。於悅的品性不擅長去做到什“臥薪嚐膽一雪前恥”亦或“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之類的勵誌活，到底她自己都很清楚“人家憑什要對你好”這一論點，她會有怨氣是因為這些人影響了丈夫對自己的決心，以至於讓丈夫處於徘徊中，經常糾結。在他們看來，妻子僅僅是外人，可以換掉的。做男人一旦失去家人的支持就會兩難，況且他還要不斷的忍受冷言冷語和挑撥離間，在此危情下妻子又無法做到逆來順受，低三下四，再加上嶽父嶽母不理解，這樣子做丈夫的就很難做到全心全意對妻子了。所有的一往情深一如既往便是笑話。於悅對丈夫的家人是很難做到“以德報怨”的，最好的方法是眼不見為淨。換一種角度，這社會跟公婆分開住的夫妻多了去了，誰規定了一定得兩家人合在一個屋子住才算合法？中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界限不清，父母對子女生活的幹涉太多，最好的方式就是分開，保持距離才能保持尊重。沒有於悅生病那件事，最終結果還是會分開，於悅本就喜歡獨立生活，喜歡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無需約束，自由自在的。家公家娘那種生活狀態於悅根本沒可能適應，就算是他們的同齡人在縣城內也找不出幾對這樣的。想到這，於悅心便釋然了。別把什事情都聯係在一起，事情發生有時候就是偶然性，別如此自虐，把什問題都往自己身上壓。孩子睡了，他一早出門一整都在檢查，坐在車上自然睡得很好，於悅的手酸無比，還好一個多時的過程，忍忍就過去了。

    回到家於悅先跟丈夫交代了孩子檢查的情況，反正開了藥，就寄希望於藥到病除了。世元垂頭喪氣，於悅猜到和談的結果不妙。

    “世翟沒什意見，兩個老的，輪流去兩兄弟那，一人一年也好。”世元完把後半句話咽了下去，看於悅有什反應。

    於悅故意不刨根問底，”那就好，什事情開了就不必捉迷藏。“

    看老婆不引以為奇的樣子，世元正好坦白，”但是，我們要拿十萬塊給世翟。“

    ”哦，他提的條件嗎？也不會不合理，我本來就不喜歡你爹的錢交給我們放貸，又不是白拿，每年都要上交利息。“

    ”不是，是我媽的。“

    ”哦？“

    ”我有點難受……“世元有些哽咽。

    ”累你一下，不要動不動就濫情。把事情經過詳細一遍，幹嘛等下露一句，等下又露一句？吊人胃口嗎？我可沒心思跟你躲貓貓。“

    世元猶豫了一會，”我媽這會去找你那些話？我前幾都跟她得好好的了。“

    於悅心中無愧便很坦然，”不然你覺得我會突發奇想想跟你媽聊？她自己無緣無故突然闖進書房，一開口就哭，哎，就不能好好話！你前幾已經跟她清楚了？恐怕是你一廂情願吧，她如果接受何必來找我，來找我無非是來探個道，好找機會下台階，幸好我有所準備，咱倆吵架歸吵架，絕不能搞分裂，被你媽看出點什名堂來就會利用我們關係不好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不要階級鬥爭觀念好不好，你那什思想，厚黑學！把我媽講得那恐怖，她一個農村老太太懂什。“

    ”沒文化的女人才厲害呢。一輩子看多了人情冷暖，你看你媽，八麵玲瓏吧，你看我，又蠢又笨，心直口快。“

    ”嘿嘿，你也知道自己笨啊？“世元戲謔道，”我還以為你自我感覺良好，沒有自知之明了呢。“

    於悅白他一眼，”笨，但有自知之明，所以要學會保護自己。不要扯這些了，具體過程！“

    ”沒什，就是把兩老的問題拋出來了，我爸爸是想回老家住，就是房子沒蓋好，哎，做兒子的沒用，都沒辦法幫父親蓋好房子。“著，世元又是兩眼通紅。

    ”那你把我們的建議出來呀？我這個媳婦夠無所謂了，我都如果沒錢就把麗都的房賣了回家蓋房子，這世上還有我這樣寬宏大量的媳婦嗎？“

    ”你以為啊，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你就是迫不及待要他們回鄉下去嘛，然後換成自己名下的房子。“

    ”拜托，你以為你父母這套房子賣了鄉下蓋房之外還能再買一套新的給我們？頂多也就是個首付了，我無所謂是因為想圖個清靜，再自己公積金可以按揭也就不去計較錢了。“

    ”我媽不同意，把她的房子套現變成兩套房子都是我們名下的了。以後我們不孝順趕她出門她就無家可歸了。“

    於悅冷笑一聲，“你媽眼這世上沒有一個好人。這就是我怕跟她一起住的原因！”

    ”哎，她沒文化，又沒有退休工資。地道的農婦，她不靠兒子靠誰？到了晚年就會沒有安全感，就怕子女不要他們，遺棄老人的事情在農村遍地可見，很多年青人出門打工就幹脆不回家了，家兩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靠兒子？那嫁老公來幹嘛？“

    ”我爸那個狀態能靠嗎？“

    ”高血壓嘛。他就是想得太多又忘記吃藥才會發病，搞得草木皆兵，一幫人都在起哄，都是沒見過世麵的，這個病都太普遍了，很多二三十歲的都會得，你媽成把‘病病病’掛在嘴邊，好像多嚴重似的，你叫我這個鬼門關走一圈回來的人情何以堪？“

    ”你不能這話，不是你爸沒有切膚之痛。“

    ”好，就當我錯話了。我隻是平心而論。“

    ”那種情況下誰能平心而論？“

    ”k，你媽不肯賣就算了，那你有沒有我們搬出去住？“

    ”我正想，世翟好像已經猜到了，直接插話‘你要是想以後搬出去住也可以，那麗都的房子就拿出出租，租金就給兩個老人養老，兩老的搬過來給我帶孩。’”

    ”不是吧，這不要臉的話都得出來？咱們這的房子關他什事，要他來給我們安排，你當時什反應啊？“

    ”我能怎反應，我沒應他。應什？才剛開頭，我也希望和談能繼續，應得不好兩兄弟打起來怎辦？“

    ”切~建立在忍氣吞聲的基礎上，你就等著割地賠款吧。”

    ”我媽一聽這句又不願意了，哭著，‘世元你們夫妻就是想不要我們，想拋棄我們。’我‘不是不給你們贍養費了，隻是分開住，大家既然在一起不開心何必強求？’結果我媽哭得更慘了，‘還要我怎做才滿意？我每都心翼翼不敢多一句話，就怕你老婆討厭，戰戰兢兢地過日子，怕煮的不好吃，每次都要問清楚該這做才做，還要我怎做？你出來，我改還不行嗎？’我，‘媽，不是這個問題。於悅不像芳芳基本在店，她是基本在家，兩代人了很難融合的，就單是吃飯她也算是遷就你了，就她的生活習慣，哪能適應你？她的你也未必明白，你的她就更不懂了，這樣相處大家都累，分開來有好處的。’“

    ”喲，這句可是大實話，我從來沒根你麵前過，你咋就想到了呢。“於悅登時膩歪在世元懷，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世元懶得理她，自顧自，”我媽死活不同意，‘別以為給點錢就算贍養老人了，我才不要像誰誰誰似的一個人住在鄉下呢。’世翟還在捅火，‘三個孩子媽最愛你，不就是你最會讀書嗎，想不到讀了書的都最自私。’我當時火了，就問他，‘你孝順了什？這多年就你事情多，出車禍，做生意虧本……都是爹媽給你錢去解決，我好歹是爭氣了吧？這幾年，爹媽主要在我家，卻要對你兩頭兼顧，我囉嗦過什沒有？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世翟就提那二十萬錢的事情。這時候我爸話了，‘我在老板那還投資了二十萬，那份是留給你的，你不要緊張。’世翟就嘟嘟囔囔，‘現在也沒動靜，萬一虧本呢，那個老板不靠譜。’我爸又，‘就是沒賺錢老板也一定會還給我本金。’世翟不服氣，‘什錢都不如在自己手上。’我爸就激動了，‘給你我才不放心。’這時候我媽又哭了，‘兩兄弟就該是一人十萬，不能這不公平。’我爸突然桌上一拍，火氣又衝上來了，‘我不行！’我看這個情況也怕他高血壓會犯病，隻好，‘算了，別爭了，我年底把十萬塊拿給爸。’”

    ”做得好，你還跟他年底啊？“

    ”是啊，行情不好，你以為想叫人還錢就馬上能有嗎？至少要有幾個月緩衝。“

    ”那你爸媽怎？“

    ”沒話，可能世翟那句話到他們心了，誰有也不如自己有嘛。“

    ”那是不是十萬塊拿出來了他們就不幹涉我們的事情了？“

    ”大概是吧。“

    ”什叫做大概？你談的結果就這樣啊？“

    ”搬出去住暫時不要吧，我媽得有個時間去接受，再萬一世翟的那個方案兩個老人同意那咋辦？麗都的家真要拿出出租你舍得嗎？“

    “我無所謂舍得不舍得，反正本來就不是我能決定的。”於悅幽幽地。

    “問題是我不舍得，為什我父母全心全意幫世翟，世翟一分錢贍養費都不出，還要我們麗都的租金給老人，老人拿著我們的錢去貼他們家？我是不服氣的，也太過分了。”

    ”的也是，那咋辦？”

    ”搬出去是不現實的，哎，給兒子買房沒想到買成負擔了，弄得我們現在有錢都不敢出去買。“

    ”你家比較奇葩唄，換成別的父母，一聽兒子媳婦想買房，二話不先問想在哪買啊，我給你們多少支持。你們家居然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用這種手段去威脅別人，本質上就是一種控製欲。你媽那個行為隻會讓別人更堅定離開她。“

    ”你那個情況隻適合城有退休金的父母，有錢有勢的父母，都了我們家就是沒保障的農村人，他們哪有那個底氣？買個房給兒子住也不敢寫兒子的名字，房子是自己的才有底氣跟兒子媳婦相處。了，這就是沒有安全感。“

    ”切~就是以房養老，拿房子來捆住孩子。“

    ”所以現在是你必須拿出十萬出來，然後兩老的基本上就按照一人一年輪流過的方案先進行。“

    ”一人一年，太可怕了，簡直永無出頭之日嘛。“

    ”沒辦法，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你明給你爸媽，錢下周給他們，讓他們盡快吧。“

    ”你就這討厭我父母嗎？我畢竟是他們生的。“

    ”也不是啦，就是為人要爭氣，人家指著你拿不出這些錢，拿出來隻是為了明放貸不是那好賺的錢，現金基本在身邊都放不出去呢。“

    ”我身邊最多六萬塊。“

    ”那我幫你還四萬，為了爭口氣，我就會去想辦法。“

    ”這有把握？“

    ”先明，暫借，要還我。“

    ”你放心，這次一定會還你，原來我老婆這有私底子啊！“世元忍不住笑。

    於悅白他一眼，”現在探出你老婆私底子啦？我是哪怕沒一毛錢，皆為都會借來給他們，哼，來去還是錢的問題，也好，就怕他們不提，提了我們才懂他們在想什，隻要是錢都好辦，就怕他們抓著感情牌死活不放。“

    “你不要得這難聽行不行，好像父母就是為了錢似的，這錢本來就是他們的。”

    “不是我得難聽，行情好的時候巴不得你多放出去，連該放給誰他們都要幹涉，現在行情不好了，看你有幾組款出問題了就巴不得你拿回去，下竟有這樣的父母，永遠隻占贏，輸了就是孩子的事，有本事拐別人的去，窩橫什意思。我早就跟你不要拿這個錢，你一片丹心要有人識貨。”

    ”別這，我們也算得了些好處的，畢竟世翟就沒份，他也鬱悶的半死，總覺得爹瞧不起他。“

    ”他活該被瞧不起，你爹要是把錢給他又是打水漂。你爹能不懂你們兩兄弟？你媽是明顯偏心，這個我也隻能表示理解，做媽的嘛，都是護短，希望孩子之間互相幫助，但她是偏激了，隻希望我們幫助他們。“

    ”道理是沒錯，隻是錢就在我們這了，外人便爹媽偏心咱們。“

    ”對咯，所以我一早叫你還回去是先見之明，早跟你是燙手山芋，你又吃不下去，這個便宜我可不屑占。你占了，責任就給你一個人扛，一石二鳥。“

    ”於悅，你能不能不要頭頭是道，階級鬥爭觀念太強了，什都上綱上線，真是老狗記得千年事。“

    ”錢世元，你不要這拎不清，我現在是幫你，你不是功利心很強，總想出人頭地嗎？這些可都是給你設障托你後腿的，下哪有這樣的父母，被孩子贍養著卻到處去孩子不孝？別人倒也罷了，這讓同事們領導們怎評價你？“

    ”他們也是逞口舌之快，再我們可能也確實做得不夠好，有時候父母也需要體貼，我都沒時間陪他們聊聊。“

    ”哼，你有時間的時候他們忙不迭要給世翟帶孩子去了，是他們沒空跟你聊，你不需要體貼嗎？他們何時考慮過你工作辛苦需要父母的溫暖了？“

    ”他們沒這個習慣，農村孩子都是放養，從就缺溝通。“

    ”夫妻之間也很冷漠，跟你個好笑的事情。有一次你爸跟你媽去世翟那，走到一半你媽回來拿傘，可能是突然下大雨吧，我都覺得很奇怪，你爸手上本來就備了一把大傘了，結果你媽，’他有傘也不會給你遮。’哎喲媽呀，下竟有這樣的夫妻哦，同遮一把傘都不可以。“

    ”我從來就沒見過我父母親昵過，哪怕是牽個手。鄉下人都這樣，句難聽點，除了被窩看不到，其他時候都是各做各的。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不要考慮吃喝隻要談情愛理想化就可以了。“

    ”每次看他們走在街上就是一前一後，從不並肩。換成是我爸，寧願自己淋雨也要給我媽遮，所以你們家所有跟不上時代的習俗不要帶到我現在的生活中，我可受不了。“

    ”你別覺得自己的習慣就是最好的，我們家人也看不慣的多得是。“

    ”那是，所以不要看，最好分開住唄，省得雙方都堵心。你好不容易讀書出來改變了命運就不要再被他們牽回到過去的生活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