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聽人講過，傳得神乎其神的。”葉軒一幅玩笑的樣子，就好像真的把它當做故事。

    莊嶽川沒有在意他的態度，接著問道：“他還在山上嗎？”

    “應該是不在了。”

    “他為北海王的兩個兒子醫治，是真的？”

    終於問到了這。其實江湖事便是尋常事，不論發生了什，都逃不過偌大一個江湖的眼，何況葉長本就沒有遮掩隱藏。以莊嶽川的身份地位，這些平常百姓都樂於飯後閑聊的事情，他怎會不知道，何必此時再問？

    問的人看起來漫不經心，答的人也隻好不動聲色。

    “聽是，我倒是沒有親眼見過。”

    莊嶽川神色如常，看不出情緒變化，沒有再問別的。

    葉軒猶疑了片刻，問出了他想問的：“前輩認識那僧人？”

    “不認識，好奇而已。”

    “這樣啊。”

    旁邊的陳夢筱也聽師父師叔談到過寒山上的和尚，但沒有跟她們這些弟子提過，對於她來，並不怎關心。靜靜聽著兩人對話，沒有什反應。

    三人再無他話，一路直到峰頂大殿。

    據記載，禦雷殿十三峰，每座峰上的主殿都有一處鎖雷池，池中無水，隻有以禦雷神訣鍛造出來的九九之數玄黃鐵索，困著一道雷。

    佛家語眾生平等，萬物有靈。

    自遙遠莽荒的上古起，這片地就孕育出了很多生出靈智的物種。最初的神獸，凶獸等蠻荒巨獸，後來的妖族，獸人族，靈族等百族。比較起來，人族的出現倒要晚的多，隻是興盛的十分迅速。而雷，便可以看做是一種有靈智的雷。

    人族至今所知的雷種類共十七種，禦雷殿當年獨占十三。一道雷便有毀滅地搗覆眾生的無上威能，十三道雷為其驅使，單這一點，就強於現世的所有宗派。中古時期人族的強大，也由此可見。

    三人順著寬大的青石台階，來至在大殿正門。穿過殿前廣場，尖穹高柱，環殿圍欄，上雕雲山河海，風雷火電，統一的青石打造，透露著冷峻生硬，地上厚厚的灰塵講述著古老滄桑。

    “已經有人進去了。”陳夢筱看到塵土中清晰的腳印，道。

    “嗯。”葉軒點了點頭，他也沒妄想別人都被鬼狼吃了，敢來這誰沒有兩把刷子。有人就有人唄。剛要進去，莊嶽川攔住了。

    “兩位，我脾氣直，進去之前話在前頭，這禦雷殿十三峰的東西，我隻要一樣，到時候還請兩位別計較。至於其他的，我不會插手。”

    “那是當然。”葉軒謙和一笑。別管這被刀霸看中的東西多寶貴，人家要，他倆能搶過？何況陳夢筱也隻是個萍水相逢之人。就算僥幸拿到了，能順利帶出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再搭上性命不值得。

    入殿中，隔世之感撲麵而來。

    穹頂作畫，雖已褪色，四方雷尊的怒容仍是震撼人心。這種作畫方式在當今的大陸已然失傳。殿內八根擎巨柱，底座是雲紋方台，柱身有很多地方都脫落了石屑，但上麵的古體文字仍是清晰可見。今人能識得的，也不過稷下學宮中寥寥幾位耄耋大儒。

    繁華盡歸塵土，時間的力量，無外乎如此。

    沿著之前人的腳步深入，三個人始終謹慎提防，幸而直到快要走出大殿也沒有再遇上什詭異的怪物，自然也沒有什收獲。就在葉軒歎氣覺得這是一座空山的時候，莊嶽川停住了。

    “這附近，有東西。”

    葉軒聞言不敢忽略，當即凝神吐納，一道神識離開識海，環繞周遭探查起來，不放過一處細節。

    陳夢筱還差些，靠前半步的莊嶽川立刻感受到了身後那道隱隱帶著些溫度的神識波動，眼中閃過一抹訝異，微微偏頭看向葉軒。

    三四個呼吸的時間，葉軒神識歸於識海，邁步走到了一麵牆壁前，試探著伸出了手，朝牆麵摸過去。手觸牆壁，意料之中的阻礙沒有出現，那隻手竟直接穿了進去。那麵牆壁竟然是虛化幻象。

    三人對視，葉軒緊握手中柴刀，沒有猶豫，大步踏了進去。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陳夢筱才跟上，莊嶽川站在原地停了一會，然後從背上取下飲風鬼刀，跟了進去。

    幻象牆壁另一端，葉軒有些頭疼，麵前的空間沒有任何光源，幽暗不可視物，而且不知道是不是禦雷殿在這留下了什陣法，他的神識竟然無法離體，完全被壓抑著。

    身後連續兩道微弱的波動，陳夢筱與莊嶽川來到身邊。

    以莊嶽川的境界，一入陌生的黑暗環境自然而然地要動用神識探查，但一聲輕咦便明了他也無法做到。不過還好有個正常五轉通玄的陳夢筱，她掏出了一支尺許長的圓木樣法器，真元催動，頓時光芒大漲，照亮了整片空間。

    葉軒看向右側的刀霸，正好莊嶽川也看向他，兩人對視，眼中是不好明的尷尬。

    “呀！”

    身側傳來低呼，葉軒心頭一緊，回神望去，隻見一具皮包骨頭的幹癟屍體端坐麵前，靛青色花紋錦緞包裹下，仍是標準盤膝之姿。

    這片空間不算大，一件屋子的規格。從桌椅陳設的擺放來看，應該是一間打坐修行的密室。

    正對著入口的那麵牆壁上，雕刻著與大殿其他地方相同的雷電圖紋。其他三麵牆上，有幾個半圓形的凹槽，想來是當初鑲嵌著照明用的工具，如今已經腐朽消失。既然是一間密室，當然有陣法保護，地板上並沒有堆積什灰塵，仔細觀察，能看出細微的凹凸紋路，隱隱形成了一幅從四周匯聚到幹屍座下的陣法。

    “看來之前沒有人發現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