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是孟家長子長孫，和樸半仙是一家。我覺得打他打的不冤。四大家族坐一起，就這小子欠揍。這小子也是沒人緣，看他挨揍其它三家也沒人鳴不平，都是在觀望。

    “對不起，我情緒有些激動。”我誠懇的道歉，說完就不再理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在坐的人對我的行為很滿意。

    這小子挨完打老實了，捂著臉坐那憤恨的不說話，低頭拿毛巾用力捂住傷口，半邊臉很快就腫起來。有人從廚房找來碎冰塊用塑料袋裝著，裹在毛巾敷傷口。屋子的氣氛像麵團發酵似的發生奇妙的變化，蓬鬆、柔軟、帶著微微的甜香。

    “這件事總要解決。”

    楊家人拿出煙分給大家，也遞給我，還點上火。看到同學們還站著就熱情的招呼他們：“朋友間鬧了點誤會，解決了，方老弟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你們別客氣。”

    我回頭看他們笑：“回去吧，沒事。”

    “這件事說起來是我們不對，孟家人滋事在先。”陳家人抽著煙說：“方老弟更是無辜，無端受了上輩人恩怨的牽連。”

    “方道長氣不過也該和我們三家打個招呼。”楊家人略帶不滿的說：“孟家惹事，算到四家頭上。”

    “都是過去的事兒就不再提了。”陳家人說：“樸老太死了，她也算自食其果。現在隻剩下那個莫名其妙的女鬼……”他說著用眼睛去看孟家人。

    孟家管事的是挨打那小子，他捂著臉站起來很激動：“那女鬼和孟家沒關係。”

    “孟家的役鬼術我向來很佩服，”陳家人說：“當然，這女鬼和孟家的關係不太好說，樸老太離家多年，她的事也不能算在孟家頭上。”

    孟家人拿開敷臉冰袋摔桌上，激動的吼：“役鬼術，托物附形，這女鬼來去自如，孟家的人自愧不如。”說著就從懷掏出個包漿圓潤的木頭人，依稀看得出男形，拙劣的手工連小孩子的玩物都算不上。

    “看了吧，這就是我家養的鬼。要是能養出那樣的女鬼，就沒你們幾家什事了。”孟家人言之鑿鑿的說。

    四大家族的人都在點頭。是啊，這樣的女鬼，不但有了人形，還有人智、人情，倏來倏去，無影無蹤，確實不是孟家能養出的鬼。

    這隻女鬼是哪來的？

    “你說女鬼的名字叫小倩？”楊家人饒有興趣的問，我點頭，“你們差點結了冥婚？”他又問，我還是點頭，“這就有點意思了。”他看著我說：“她有可能想找你的替身。”

    “替身？”我不解。

    “你們結了冥婚，她殺了你不會遭天譴，你替她受苦就是天經地義，我能想到的隻有這些。”楊家人說：“你有麻煩了，她是厲鬼。”

    “厲鬼？”我有點不知所措。

    低頭瞟了眼同學們吃飯的包廂，門敞開條縫，不算大，足夠聲音飄進去。大白天見鬼就夠丟人的了，還是冥婚，而且還有人在大學門口鄭重其事的對你說。我像是寓言故事的主角，告訴人們一個淺顯易懂而又可笑的道理——疑心生暗鬼。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

    李然起身去關門，扒著門框對包廂說：“吃好了嗎？咱們回去？”沒有人回答，都像是沒聽見。

    包廂的人正在興頭上，推斛換盞，膀臂交錯間時而人聲鼎沸，勾肩搭背嘴見人都叫兄弟，麵紅耳赤間看到的都是真誠的笑臉，誰都是赤誠相見。“都高了。”李然回頭笑：“剛才還吵著打架，現在都混一塊快拜把子了，交情都成混湯了。”李然邊往回走邊說。

    “這女鬼不能留。”楊家人對我說：“她要找你替身，你太爺爺會把這事算我們頭上，我們有口難辯。”

    “可惜竹杖沒帶來。”我看著他問：“誰知道這東西真有用，現在回去取還來得及嗎？”

    楊家人搖頭：“來回幾天時間，誰知道這女鬼會做出什事，還是我們幫你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