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亦真時真亦假,當身邊人都不再相信你,自己也會懷疑,那些事情是否真的發生過。
蘇紫玉現在就如同驚弓之鳥,稍有點風吹草動便會立馬驚醒,其實風華並不打算這快收拾她,隻是最近朝堂之上局勢不明,恐有意外發生。
“去吧。”她對那宮女道,今夜長平宮附近都不會有守衛,可以放開了的折騰。
女子的麵容在夜色下模糊不清,偶有雪花飄落,落在狐毛縫製的衣領之上,襯的那張臉越發巧精致了,沈清顏色不改,聽著頭突然發出的驚叫聲,眉峰微蹙。
“你打算如何?”
嗯?她偏了偏頭,“沒打算如何,隻是想親耳聽到一些事情而已。”
平陽的死是澹台君所為,他如今在南陵,她夠不著人,但牽連其中的這些人,還是可以收拾的,蘇紫玉並沒有構成平陽的直接死亡,但這並不代表與她沒關係。
就算不談這個,單憑兩年前的陷害之舉,她也不會放過。
女子的尖叫聲在寂寂無聲的寒夜尤為滲人,那聲音包含著什呢,恐懼,驚惶,無助,她看到尊貴華麗的賢妃娘娘,在長平宮光滑的地板上努力瑟縮的身影,拚命躲避那隻蒼白纖細,骨瘦如柴的手臂。
可憐,可悲。
“我還是出去比較好。”男子突然道。
風華挑眉,不解的看著他。
“你放開手做吧,我在外麵守著。”
她展顏一笑。“好。”
“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長平宮內,唯有一盞燭光微照,血紅燭淚已浸滿青銅燭台,血一般流在桌上,有女子幽幽的聲音響起,鬼魅森寒,飽含哀怨淒楚。
角落的賢妃已是涕泗橫流,纖細的身子緊緊縮成一團,想要躲進看不見的黑暗,但那聲音卻像是魔音一般,聲聲入耳,擺脫不得。
“不是不是我”
“是你,你將我推到本宮死的好冤啊。”幽幽的語調忽然變得尖銳,手臂一轉,指甲上鮮紅的丹蔻在微弱燭光尤為閃亮。“就是那,那!”
“你看,你看啊。”
“我不我不看”
她極力擺著頭,可目光卻不可抑製的看向那個方向,自那日過後,宮內的擺設早已恢複如初,可看在她眼,漢白玉的石階,黑暗八條腿的梨木桌,刺眼的鮮血,場景仿佛重現,幕幕印在她的腦海。
“啊啊啊啊——”
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終於崩潰,她發泄一般尖叫著,聲線尖銳,能刺痛人的耳膜。“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黑暗中有其他聲響,僅有的一點光線也顫顫巍巍,精致的燭台被一隻手執起,伴隨著輕輕又聽得清楚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邁向窗沿底下的人影。
尖叫聲早已平息,唯有沉重急促的低喘,和不時女子失神的低喃,聽見這腳步聲,她的聲音驀然停住,像是頭敏感的野獸一般,察覺到危險本能的警惕。
一步一聲,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終於,眼前冗長雜亂的發絲下,出現了一雙雲紋繡履,她睜大眼睛緊緊盯著,胸口越發喘的急促。
殿內靜的落針可聞,風華俯視著胡亂坐在地上的女子,覺得此時狼狽的人,與初見時的一身矜貴清高的才女,當真是兩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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