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帶起被災雨浸透又曬幹的泛黃紙屑與各種質地輕薄的廢渣，在近地麵飄散著，沉寂於地麵的縫隙中，其中一些甚至吹到了我的臉上，我不得不伸手拍掉。

    女遊民貼著著斑駁灰暗的牆壁，十分謹慎，帶著我和凱恩在街道與巷子中穿梭。當然了，沒有人會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中央，街道兩旁的房屋高層是極佳設伏點，我們需要降低自己暴露的可能性，把注意力集中於更少的方向。

    “能不能……能不能把那把土質手槍給我。”

    在一家依稀能看到店名的五金店大門前，女遊民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我。

    看來她一定是下了很大決心，表情躊躇，語氣忐忑，還有些緊張，兩隻手不停地抓握又放開。該嘲笑她真嗎？不，也許這和真並沒有任何關係。我沒有回話，隻是看著她。

    “手沒有槍，走在前邊……很不自在……”

    麵對我的目光，女遊民顯得很沒有底氣，畢竟以她目前的身份提出這樣的要求，完全就是一種奢望。

    在這座城市，一把土質手槍，不會比一把剔骨刀更有安全感，也許根本就不能對其他心懷叵測的拾荒者造成致命的傷害，更別提那些綠皮的變種人。當然，有沒有武器也還是有所區別的，就比如現在，空著手的女遊民顯得仿徨，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凱恩，把槍給她。”

    揮揮手，我示意凱恩把手槍交給女遊民，女人的表情因此接連變化，是感到不可置信？還是另有深意？這對我一點兒不重要。

    不用擔心她有機會把槍口對準我們兩人，我肯定在那之前會一槍轟爛她的腦袋。土製手槍賦予的勇氣，盡管在我看來微不足道，可對於女遊民而言實在是太有效了，你能感受到她一下就穩定的情緒，看到她明顯加快的腳步。

    經過將近半時的行程後，我們來到一棟廢棄銀行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入口處。

    “到了，就在麵。”

    女遊民著，回頭看向我，指了指漆黑的通道，顯然，這棟大樓並沒有後備電力係統在運作。

    “你走前邊。”

    完，我從背包拿出手電遞給她，我和凱恩則是把夜視儀扳下來，原本漆黑的通道立即帶上綠色輪廓清晰顯現在眼前。

    停車場的車輛沒有遭受災雨的腐蝕，大多都隻是蒙上了厚厚的灰塵以及輪胎變得幹癟，不過，從打開的引擎蓋和車門可以看到，幾乎所有的部件都被拆掉拿走了，隻剩下一副空殼，此時這更像是一處汽車專屬的墓地。

    許多車輛撞在一起，受損嚴重，幾乎把通道填滿，透過破碎的車窗還能看到邊散落的人骨，核爆沒有直接奪走他們的生命，被恐懼支配的慌亂，讓他們死在了自己手中。

    經過幾處較大的停車區域，穿過幾道警戒鐵護欄後，女遊民帶著我們來到地下停車場的最深處，一扇足有三米高的合金閘大門前。看著這厚實的金屬門，我可不認為這會是藏著大量財物的保險櫃，而且那些一摞摞花綠的戰前廁紙也已經沒什用處。

    合金大門上有許多撞擊留下的明顯痕跡，你在一切類似的大門上都能看到這種痕跡。廢土人類遇到鎖上的大門，不會過多考慮，首選打開方式便是暴力破門，撬棍也好，子彈也罷，再不然就是用上炸藥，要想以平和的方式打開大門，除非身份識別卡就剛好掉在他們腳下。

    盡管他們足夠謹慎，可思維的限製告訴他們這隻是一扇門而已，警衛裝置？不存在的，他們的認識中不存在這樣的東西，隻有當他們真正麵對警戒機槍塔時，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險境，可這時大多已經被打成蜂窩了。

    “就在這扇門後。”

    女遊民著，從腰間的掛袋拿出一張泛著金屬光澤的卡片，走到大門旁的身份識別器前，將卡片插入其中。

    提示音響起，我心堤防著，可並沒有出現任何警衛係統，識別器上亮起了綠色指示燈，密閉的大門隨即開始向左右兩邊分開。一同啟動的還有房間內的照明設備，耀眼白光隨著不斷打開的大門驅散了黑暗，這也導致夜視儀中一片白芒，我不得不將其關閉。

    走進房間，一副站立的鐵甲，按凱恩的法應該叫做動力裝甲，由一個類似修理架的金屬支架固定著，位於房間正中央，周圍是一些工作台，上邊堆放著工具或者是一些金屬零部件。靠著金屬支架的木桌上擺放著一台終端機，幾根金屬線將終端機和動力裝甲鏈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