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此去深情何以寄,別後幽思怎生消》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劉竟軍 本章:第四回《此去深情何以寄,別後幽思怎生消》

    齊望了白驚一眼,心頭迷惘。想人家豪俠仗義,可謂自己生平所見,一等一的好漢。要他見利忘義,私吞鏢銀,實是萬難置信;待要不信,群情激憤,又不似有假。

    他恍惚中,隻聽罵聲漸低,一個暗啞的嗓音喚道:“兄弟,煩請過來一敘。”

    齊茫然望去,見是白驚,當下收束心神,走近身去。

    白驚握住他手:“兄弟,古人常,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惜乎時日有限,不能永夜相談,讓人好生惆悵。”

    齊聽他言詞真摯,不禁油然動容。

    白驚肅容道:“今我有一事相求,還請兄弟成全。”

    他不“還望”,而用“還請”,內心的迫切,由此可見一斑。

    齊心念一動:“但凡齊力所能及,自當不遺餘力。”

    白驚見他模棱兩可,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在他剛毅的臉上看來,別有一股英雄末路的淒涼。

    他鬆開雙手,神色苦澀:“許是俺自作多情,可還是想拜托你……”指著雎雎與青青:“她倆一介女流,舉目無親,我……”

    白驚心情激蕩,雖然難以成,其中托付之意,在場之人,卻是無一不知。

    馬騰空心想:“柳青青與白賊關係匪淺,即便沒有合謀,不定已獲告知,倘若齊插上一腳,事情隻怕更要棘手。”

    韓風月亦也一般心思,隻是此乃別人私交,橫加幹涉,卻也無有是理。

    關雎雎又羞又急。自己若不吱聲,不免有默認之嫌。她待要拒絕,苦於嗓子如堵。全身忽冷忽熱,直如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六神無主。

    青青雖與白驚聚少離多,知之卻是極稔,聽他語氣淒涼,毫無生氣,頭中恐懼,手腳一片冰涼。

    齊回想韓風月的那番詞,倘若對方果是大奸大惡之徒,無恥無義之輩,那自己不僅善惡不明,而且助紂為虐。

    再者自己出門在外,隻為了卻祖母遺願。然而人海茫茫,已是毫無頭緒。再無端多出兩個女人的累贅,隻怕更要焦頭爛額。

    忽然一陣疾風,從窗口吹來,卷起一物,刮在他臉上。抓來一看,卻是一張二十兩麵額的銀票,正是白驚先前所贈。

    齊胸口一暖,熱血上湧,脫口道:“白大俠放心,但使齊一口氣在,定自保得兩位姑娘平安周全。”

    白驚欣喜若狂,從懷摸出一本油紙包裹的物什,壓低聲音:“兄弟,這是俺師傳的‘奔雷手’,日後你行走江湖,習之也可多層憑仗。”

    他頓了頓:“兄弟若無興趣,不妨代為傳授,總之勿使我師門一脈的傳承,斷絕我手。”將油紙包,徑往齊懷一塞。

    白驚回過頭去,目光緩緩從青青臉上滑過,囁嚅半響,終於欲言又止。

    他轉身走到關雎雎麵前,心神恍惚,視線模糊,一霎間,時光仿佛倒回了十幾年。

    那時自己正和關中青梅煮酒,品論下英雄,忽然雎雎滿頭大汗的跑來,是雞毛毽子踢上亭頂,央求自己去取……

    白驚伸出手去,待要如當年一般,給她拭擦額頭的汗水,忽然一陣冷風吹來,頭腦一涼。

    他驀地驚覺,當年那個女孩,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而當年青梅煮酒的那個人,卻已化土化塵。

    白驚心中傷感莫名:“雎雎,你用的可是你爹爹的‘君子惡’?你白叔叔一生虧欠你爹爹良多,能夠死在他的獨門秘藥下,也算得償所願。”完折向馬騰空。

    “武林道”諸人見他腳步輕浮,顯然中毒甚深。然而“雷神”威名之下,途經之處,紛紛退開數步,凝神戒備。

    馬騰空心下也不由微微驚懼,可他愛惜羽毛,卻不便退:“那批鏢銀的去向,你是執意不肯吐露?”

    白驚語氣低沉:“白某有虧職守,不敢祈求道長原諒,隻是那批鏢銀,早已被我另做他用。”

    在場的“武林道”諸人,雖對白驚為人齒冷,可知其言出如山,從無絕無虛假。好些人咬牙切齒,直恨不得撲上去生食其肉,方解心頭之恨。

    白驚環視眾人,緩緩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白某言盡如此,諸位聽與不聽,悉由尊便。”

    著深吸口氣,強提一縷內息,疾往心脈湧去。仿佛有流星劃過腦海,映照著所有幽暗的往事,一一閃現。

    隻覺人生雖然乏味,卻也不枉此生,嘴角露出滿足的笑意,身子向後轟然倒去。

    齊急聲道:“白大俠。”發足奔去,見他倒在地上,虎目緊閉,唇角溢血。

    他心下一沉,不死心地往對方鼻端探去,觸手鼻息全無,顯已氣絕而亡。

    馬騰空經驗老道,打眼一瞧,便知對方自斷心脈,就算華駝再生,怕也回乏術,想起此行的目的,不由臉如死灰。

    目光往隨行眾人臉上掃去,隻見有的懊惱,有的歎息,有的惻然,有的兀自憤憤不平,俱都黯然一片。

    關雎雎眼見不共戴的仇人,終於惡有惡報,心本該慰懷,然而想起生前種種維護關愛之處,不禁悵然若失。

    青青緩緩走上前去,每一步踏在結實的地上,全身虛飄,就仿佛行走在雲端一般。

    心中空洞,腦海混沌,直是酒醒簾幕低垂,夢後樓台高鎖,渾不知此身何地,今夕何夕?

    她蹲下身子,摩挲著白驚的臉頰,儼然便是當年在畫舫上,聽著自己琴音安然入睡的模樣。

    青青另一隻手,微微搖晃著白驚手臂,輕輕喚道:“白大哥,你醒醒,醒醒了。”

    齊抹淚揉眵的道:“青青姑娘,白大俠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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