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乾聽到這話,不敢置信地笑了笑,手指微微顫抖,然後將自己的手從顧蘇手中抽離出來,他好像是絕望了,也好像是被這一
切打擊得體無完膚,他覺得自己的心正在受到千刀萬剮之刑,被一片一片地剁成碎片。
他的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流過臉頰,滴落到地毯上,他低垂著頭,讓顧蘇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你真無恥。”他,“是
你把我帶上這條路的,現在又把我丟回去。”他,“你是個白眼兒狼,是個厚顏無恥的混蛋。我的父親,我的兄弟冒著送死的
危險救出你,你卻要倒打一耙。顧隨雲,你真是頭養不熟的狼。”
麵對著他,顧蘇出的話,語氣很溫柔,但對於遊乾來,那溫柔就等於鈍刀子在慢慢地割他的肉,顧蘇:“錢錢,我活著就
是為了這個。這是我還堅持活著的全部意義。這多年來,我每每想到他們在火中被活生生地燒死,夜都會做噩夢。我不能
將任何報仇的希望拋之腦後。”
“那我呢,我算什?”遊乾突然站起,歪著頭,眼淚大滴大滴地湧出,“我算什?我算墊腳石?還是一個所謂從前恩人的兒子
?哦,不對,現在我們遊家已經不是你的恩人了,是你的仇人。那個莫關了,是我爹,對?”他突然笑出聲來,好像在嘲笑
自己,又好像在嘲笑顧蘇,“顧隨雲,我就當我的愛喂了狗。但我告訴你,如果你想動我的家人,我會跟你勢不兩立。”
“哪怕有朝一日,我會親手將匕首送進你的胸膛,我也願意。”
話音未落,他扯著顧蘇就走出酒樓,強忍著腳上的疼痛,頭也不回,隻是要帶著顧蘇走,走回去。
他們剛出門,就看到在門口偷聽的莫關,莫關見到他們出來,有些不知所措,沒有跟上來,而是看著他們走遠了。
顧蘇原本不知道遊乾是要帶著自己去哪,後來發現一路上的景色越來越熟悉——這是回沈府的路。路上的行人見到遊乾走在
前麵,一瘸一拐的,還抹著眼淚,後麵拉著一個大男人,都好奇得聚上來指指點點,甚至堵住了路。
遊乾有些不耐煩,吵他們大吼道:“滾開,別擋了我的路!”
人群紛紛散開。
回到府中,老管家見到遊乾,正想攔下他和他話,可看著遊乾的臉色,又沒敢上去,任由著遊乾拖著顧蘇回到後麵的廂房。
到了他們共同的臥房前,遊乾這才鬆開了顧蘇的手,一把推開門,歪歪扭扭地扶著牆壁走進去,然後開始丟東西。
都是顧蘇的東西。
遊乾拉開衣櫃,將頭顧蘇的衣物都扯了出來,丟在地上,床底下放著的鞋子,也盡被他翻找出來,如同丟垃圾一般甩到顧蘇
麵前。顧蘇平日沒事,就會在桌子上進行創作,那上好的湖筆還是遊乾送給他的。遊乾看了那隻筆一眼,卻半點也不憐惜,
用力地將它從架子上扯下來,一齊丟了出去。動作間,沒幹的墨汁甩到他的身上,可曆來都愛幹淨的遊乾卻不管,隻是匆匆地
抹了一把臉,繼續找。
顧蘇送他的荷包,顧蘇送他的折扇,顧蘇為他寫的詩……原本這些東西,都被遊乾當做珍寶一般,可現在遊乾都不要了,一
股腦地從箱子倒出來,然後頭也不回地繼續翻找。好像遊乾是要把這間屋子和顧蘇所有相關的東西都還給他。
可他們在一起生活了這久,哪沒有顧蘇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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