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讓一讓。”

    “啊——我的腿哪去了？”

    角嶺的地下坑道內人來人往，人聲鼎沸，所有人都是急匆匆的狀態。有剛送進來的傷員，一邊哀嚎醫療兵一邊包紮。有成群結隊的士兵一路跑，奔赴前線支援。

    言大海一行人此時正風風火火地走在地下坑道。他出去偵查敵情，剛回來就碰上威絲曼軍隊夜襲，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這位第三常備軍團的指揮官身上還穿著威絲曼的軍服。濃眉大眼的言大海心情糟糕透了。

    “元帥，把衣服先換了吧。”許立國緊跟在言大海身側，他手上捧著衣物和披風。

    “這個不急，先去看戰報。”

    在言大海前方一側有個寬敞的坑洞，那是臨時指揮所。指揮所放在地下也是怕威絲曼的航空艦隊率先突擊，將指揮官一鍋端了。

    言大海彎腰走進坑洞，坑洞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一半邊放地圖，另一半邊隻擺放著幾張紙條。言大海先把紙條拿起觀看，眉頭隨著紙條的閱讀數越皺越深，待把紙條看完，言大海的兩條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

    “大帥，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炙化，敵人從這幾處突擊點上角嶺，然後直撲我方防線。”副官許立國手指地圖，嚴肅地對言大海報告戰局，“第一階梯的防線處處告急，我已經派預備軍前去支援。至於敵人的航空艦，現在還沒有動靜。”

    言大海點點頭，放下紙條，對許立國：“奇了怪了，他們怎好像對我們的部署了如指掌？”

    許立國搖頭，也是一臉不解的神色。

    言大海背過身，一邊擺弄地圖上的旗子，一邊發牢騷：“誰拳頭大誰才能笑到最後。等著吧，我們的航空艦隊一到，他們就蹦躂不了了，老子還要在溫親王府喝茶呢。”

    臉的許立國一麵稱是一麵悄悄退到坑洞外，他並沒有離坑洞太遠，隻是站在坑道一側徘徊。稍後，一傳令兵急匆匆地跑過來被許立國攔住。

    “交給我吧，我送進去。”許立國繃著臉。

    “是，長官。”傳令兵從胸口掏出一疊紙條，遞給許立國，然後行了個軍禮，又一路跑往回去了。

    許立國將紙條一一翻看，翻閱到其中一張時，許立國眉頭一跳，將它單獨抽出來，然後左右瞅了瞅。周圍都是忙碌的士兵，沒人在看自己。

    很好。許立國淡定地將抽出的紙條捏成團，然後一口吞下去。幹完這些，許立國深呼吸一口氣，再次走進坑洞。

    “元帥，其他階梯防線的戰況到了。”許立國著，將紙條遞給言大海。

    “嗯。”言大海將紙條拿在手粗略的看了一遍，便扔在桌子上，繼續觀察地圖。靠後的防線尚未交戰，所以言大海並不上心。

    坑洞內，頭頂的塵土時不時落下，插在土壁上的火把的火焰隨著地麵傳來的震動而搖曳。言大海和許立國具不話，時間似乎過得很慢。

    言大海正擺弄著地圖，動作突然一頓，像是想到了什，把之前看過一遍的紙條又拿起來看了一遍。

    “立國，我記得角嶺懸崖那一側的瞭望點設了一道防線，是吧。”言大海突然發問，但語氣肯定。

    “正是，元帥。”

    “他們的定時戰況沒有送來，你派人去看看。”

    許立國頓了幾秒鍾，才回答：“是，我這就派人。”

    “等等，現在離戰鬥開始過去多久了。”言大海叫住許立國。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了。”

    “那屈恭良的艦隊怎還沒到？”言大海的音調徒然提高，“好了半柱香就能趕到戰場，他是在拿共和國士兵的性命開玩笑嗎？”

    許立國不接話，言大海咆哮之後，走出坑洞，許立國跟上。

    “你親自去見屈恭良，我不管你用什方法，讓他娘的把艦隊給我開過來。”

    “是。”

    “還有，防線那邊我親自去，你不用派人了，我正好可以瞅瞅戰況。”

    許立國點頭，行完軍禮便大步離開。言大海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行去。畫麵定格在坑洞口，沒過一會兒，許立國去而複返，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個子的普通士兵。這個士兵身形單薄，低著頭，如果仔細觀察“他”的臉，便不難發現這是一位少女扮成士兵的。

    莫亞的軍隊隻有法師是不禁女性入伍的，但法師通常不會是普通士兵，且會在背上係上一件紅披風以作區別。

    “鈴鐺？你是叫鈴鐺是吧？”許立國輕道。

    女扮男裝的士兵輕輕哼了一聲。

    “跟緊我，不要話。”許立國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向言大海離開的方向追去。

    地麵上，喊殺震。低沉的銃聲，尖銳的羽箭聲，炮聲、號角聲等等各種聲音不絕於耳。言大海行走在地麵的坑道中，嚴陣以待的士兵乍一瞅見旁邊走過去的身影，還以為敵人已經摸進來了，差點條件反射砍了自家元帥。

    當然，這狗血的事件總算沒有發生，言大海安全地步行到瞭望點的防線。

    “你們隊長在哪？”言大海在坑道轉了一圈沒找到防線負責人，於是拉住一個士兵問。

    士兵回頭一瞧，威絲曼的軍服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一哆嗦，再仔細一看，“軍……軍團長？”

    “嗯。”

    沉默……然後士兵才想起言大海的問題。

    “哦。隊長在上麵的懸崖上。”

    “別太緊張，打起來了也就那回事。”言大海拍了拍士兵的肩膀，隨後爬出坑道，朝一側的懸崖上走去。

    士兵原地懵圈中……

    夜黑風高，風來雨嘯。一顆豆大的雨點在夜幕中穿梭，正巧滴在言大海的鼻子上，雨滴綻開，涼意隨之擴散。言大海抬起頭，一陣呼嘯聲從頭頂傳來，由近及遠。盡管看不見，但言大海知道那是自家的法師飛行編隊，由三級及其以上法師組成，是空戰的中堅力量，我是如果沒有航空艦摻和的話。

    雨點越落越多，有變大的趨勢。

    “又下雨，潮幾幾的讓人不舒服”言大海冒出一些和戰事八竿子打不著的想法，然後低頭躬身繼續向懸崖上的岩石平台靠近。

    “誰！”懸崖平台的一側，一堆灌木叢發出話聲，一陣窸窸窣窣之後，一個人站了起來，“大帥，你怎來了？”

    “沒見到你的定時戰況，所以過來看看。”言大海手掌往下壓，示意對方繼續趴下，自己也在他身邊臥倒。

    “不會呀，戰報我送了。”此處的防線負責人一臉懵，“會不會是情報科弄丟了。”

    言大海翻了個白眼，身上插一堆樹枝的防線負責人傻笑道：“好像也挺扯的。”

    “我待會回去查問一下，這個先不談。你在這看半可看出什了？”

    “局勢不容樂觀。”防線長語氣嚴肅，手指遠處的防線，那火光衝，“敵人的三級法師比我們多，空戰沒有優勢，他們的法師投下火油，第一道防線被攻破隻是時間問題。”

    言大海對防線長的言論並不驚訝，他隻是沒想到局勢會惡化的這快，還有就是屈恭良承諾的航空艦隊遲遲不到，那才是第三常備軍團的王牌。

    言大海進入偵查狀態，靈魂觸手撥動空間中層層疊疊的光點，在他的眼前有序的排列，緊接著一輪微弱的紅光在他眼前畫圈，於是乎視野變得清晰，遠處的景象宛如呈現在眼前一般清楚。這是言大海的奧義，也是他指揮作戰勝多敗少的依仗。

    敵人攻上第一道防線，普通士兵紛紛換下弓箭，拿起長矛，衝出坑道和敵人肉搏。運氣不好的和敵方法師碰個正著，可能連自己怎死的都不知道。

    法師對陣普通士兵也不是沒有危險，長時間作戰導致靈魂疲憊，稍有大意，長矛、冷箭等等，都能要命。

    雙方的士兵打成一鍋粥，漆黑的空落下燃燒的火油，冷兵器交戈發出刺耳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大炮將巨大的鐵球傾瀉在這片戰場，法師散開的靈魂觸手交織在一起，分辨出敵友之後，又是一輪新的較量。

    角嶺的第一道防線已經成了絞肉機。生，對人並不平等；但死，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言大海掃了一眼戰場便不再關注，他將視線投向更遠方的空，敵人的航空艦才是重中之重。夜幕下，除了雙方的法師在空中酣鬥，言大海沒有發現任何一艘航空艦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