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已是深夜，陸邵遠讓邵晨曦回去休息，他自己一個人留下來看護，晨曦退下，留給父子倆難得獨處的空間。

    陸邵遠推門而入，見著家桓仍陷入了沉睡，

    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仿似一夜之間，老人兩鬢又斑白了幾分:“你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報複我嗎？”他自語，卻不想這聲音落在了男人耳邊，他頭次聽出那話音的顫栗，不似從前那般硬朗，實則，他會慢慢變老，再變老…

    陸家桓漸漸睜開了眼，他清醒的記得，窗外像鮮血染過了天壁，那個他以為還強大的父親，已是老淚縱橫，記憶中的他，不是這樣，也不該是這樣。他好像很久沒這樣看著他，曾以為那條無法跨越的鴻溝，卻見到他眼下深刻的紋路時，而慢慢遠了，

    本該模糊的一切，這一刻，卻明了了。

    他經曆了且生且死的快感，幾乎放空了自己，這是在他與孟雪重逢以後，當他預感到自己或許會難過得承受不住的時候，他就會這樣，她把所有的回憶都給了他，如他所願，從此以後，山水相隔，江湖兩忘。

    他知道，她用自己的實際行動告訴他這一點。

    “他們說你自殺！你為什要這樣逼自己！”

    他笑了笑:“你老了！”

    “我在問你為什這對自己，你知不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陸謹南走進時，剛好聽見，見著此狀，他退了出去，這事沒讓老爺子知道，被他壓了下來，他在外等候，在邵晨曦那得到了消息，每每這個時候，他想抽煙，外麵下著些雨，連同他的心情也跟著潮濕了。

    房間另一側，

    陸家桓說:“我不想被將就。”以前有人告訴他，做夢是每個人的權利，如果連夢都沒有，那睡著與醒來，活著與死亡，又有什區別，她成了他觸不可及的夢，夢夢外，都不再會有那個影子。

    “晨曦是個好女孩，你不能這辜負她。”

    他知道，終究會有一個人會被辜負。

    “爸！”

    他喊道，這一聲，竟讓陸邵遠眼濕了:“你喊我什？”

    “爸！”

    “你終於肯我這個爸爸。”

    陸家桓笑了笑。

    待他再醒來時，空氣藏有隱約的花香，陸家桓轉過臉，一束向日葵在雨後的晨曦，靜靜的綻開:“你醒了？”

    女人一聲，令男人回神。

    他看向聲音來源，才知道這花是誰準備的。

    陸家桓捏了捏鼻梁，試圖讓自己再清醒一點，他欲做立起身，邵晨曦連忙趕來，扶住著他:“小心。”

    她抽出枕頭，墊在了他後背，又遞給他一杯溫水，這是他醒來後，第一次進食。

    對於那晚發生的事，彼此都絕口不提，仿佛心照不宣。

    他一口喝了盡，再看向她時，她正打開著一個保溫瓶，麵熬著軟軟糯糯的稀飯，他還能聞到那股子香氣，

    邵晨曦用著細長的小勺，舀了舀，放在唇邊吹了吹，待涼了幾分，才遞再了他唇邊，陸家桓就那樣看著她，卻未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