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門，那邊並沒有回答。

    我詢問過往的護士，對方十分客氣的告訴我，病人需要休息，如果想要探望，還是要和病人的主治醫生商量。

    我猶豫一下，最終還是轉了下門把手。

    門沒有鎖，我輕聲進屋，關上了房門。

    紅葉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她半靠在枕頭上，望著外麵的空。才幾沒見，我卻覺得她消瘦了不少。這也難怪，離開時碰到醫生，我才得知，她這些日子粒米未進。

    我走到她床邊。她還是望著。仿佛是整個人都融進了那蒼藍色的空中。她的目光如此空靈，如同童話中的精靈。

    我隨著她的目光，也不自覺的望向空。冬日的格外的藍，漂浮的雲彩薄如輕紗，如同是一片一片的粘在上麵的。這樣的精神的確讓人著迷……

    “你什時候來的？”紅葉問我時，我還在沉迷於那一望無際的藍色。

    “啊！”我回過神來，“有一會兒了。”

    “那上麵很美，是不是？”

    “嗯。很美。”我知道，紅葉是在頭頂上的空。

    “他們都去了那嗎？”紅葉望向我時，眼睛已經濕潤了，“他們都成佛了，對嗎？”

    “是的。他們已經成佛了。去了另一邊。是很美的地方。”其實他們都要去神隱鄉，然後坐上那列海上電車去往奈落。不過這樣殘忍的答案我怎能出口呢？

    “那真是太好了。”紅葉甜甜的笑了。眼的淚水卻已經連在了一起。

    我不知道還要些什。我真的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我來這確實是多餘的。

    “葉子，你感覺怎樣？”又過了許久，我打破了病房中的沉默。這種沉默讓我很不舒服。

    “謝謝。我真的很好。你不必擔心我。”紅葉又是平和的一笑。

    沉默……

    我真的不知道再如何開口了。然後我倆又看起了空。

    直到空中幾片鬆散的雲朵被風吹到了視野之外的什地方。紅葉轉過頭來看著我。“鬼歐尼，你有話要和我吧。”

    我很想搖搖頭，然後徑直離開。可我卻沒能那樣做。凝還在等我。此刻我必須狠下心來。雖然我知道，這做很自私，會把她剛剛開始愈合的創傷強行扯裂，可我還是要這做。

    “葉子。封魔陣破了……”我挑起話題。

    “是。”紅葉的答話依舊毫無波瀾。

    “其實……東京的封魔圈除了困住妖魔外，還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作用。你知道……吧？”

    “它是為了封印地下的那扇地獄之門。”紅葉緩緩坐直腰板，把臉轉向了我。“你是要問那扇門的位置吧。”

    我有些驚訝，紅葉竟然會猜到我的意圖。“是。”

    “你想去門那邊。”紅葉表情有些古怪。

    我點點頭，

    “能告訴我為什嗎？”

    我又搖搖頭。

    “鬼歐尼，其實就在昨，凝姐也來找過我。問了同樣的問題。”

    我又愣了一下。沒搞懂凝這是要鬧哪出。

    “她告訴我你肯定會來找我的。她知道那扇門很危險。所以她拜托我不要告訴你。”紅葉將雙手十指相扣。“我也已經答應她了。”

    我看著她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累了。“我能坐一會兒嗎？”

    紅葉移開腿，讓我坐在她身邊。

    “你既然答應她了，那為什還要問我原因？”

    “我想你一定會有很特別的理由來服我的。”

    “嗯。”我微微眯上眼睛，“我……要去救個人。”

    “是朋友嗎？”

    我想到凝，想到她和奔波霸的那番話，想到我倆這兩年來的快樂生活。“不是。是家人。”

    紅葉聽到我的話，嘴唇不住的顫抖起來。然後，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我將她放到自己的胸膛上，讓她盡情的哭泣。這是她失去家人後，第一次放肆的哭聲。

    邊泛起了紅丹丹的夕陽。這一也就要這樣結束了。

    我聽了紅葉和我了許多她和父母，親友的瑣事。她哭一會兒，一會兒，然後又一會兒。不論是歡笑還是爭吵，是表揚還是教，此刻都是最珍貴的寶物。

    最後，紅葉講累了，也哭累了。她躺在我懷。“鬼歐尼。我告訴你門在哪，不過你要答應我。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我點點頭。

    “你要好好答應我。”紅葉伸出手指。

    我用指勾住她的手指。“你放心。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的。”

    紅葉笑了。然後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