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軍不暗中使毒,如果微明用法術將毒霧化解,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陽雲,阿月也就不會慘兮兮地命懸一線了。
心事不同的三人,卻是同樣的懊惱。
破軍落到山岩下才發現他們四個一直被結界籠罩。難怪不見狗尾及眾弟兄蹤影,原來被隔絕在外。
同時也佩服微明的手段,幻界、虛身、結界三者同時進行,竟然還能扛得住。
就在他不由得讚歎的時候,結界淡淡的光壁消失了——這是微明打算信任他一次。破軍鬆一口氣,抬腳往狼洞方向奔跑。
“大王?!”
才出結界,便聽見一連串疊聲叫喚,然後他看見亂石堆躥出許多熟悉的麵孔。
一個二個像挨揍了似的,但及不上他自己此時的不堪外表。
“大王,你怎成這樣了?傷的重?”破軍素日也算是頗在意自身形象的男人,如今衣袍破口無數,血跡斑斑,臉頰掛著血痕,特別那雙手,跟血洗了似的。
“皮外傷算個屁!老子是讓著他們。”滿不在乎地一擺手,又問道:“怎?你們和臭道士動手了?”破軍十分關心手下的情況,但是月老弟還等著他拿解藥,一直腳步匆匆未曾停下。
正如他所料,虛無界的外麵經曆過一場打鬥,阿月一共分出七柄紅光劍,其中三柄沒入地麵消失,它們在這一頭成為青袍仙長對抗眾狼的武器。
身負重傷的微明指點師弟在幻界中與狼王相鬥,同時又應對著包圍自己的無數妖狼,從空曠平地打到山岩之巔,最後將妖狼屏退,勉力撐起結界,這才分出虛身進入幻界助戰阿月陽雲於危急之中。
兩處對敵,他連喘口氣的機會都無,更別提好好休息恢複傷勢。
破軍離開後,微明將靈台劍插入石中,盤腿坐在阿月身旁,閉目調息吐納。
陽雲看看“斷氣”的阿月又看看渾身是傷的微明,自責不已,“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吵著要下山,你們也不會被妖狼害成這樣,都是我不好。”
“姑娘不要亂想,若這些是阿月的劫難,怕是無法避免的,你我都知道,破軍盯上的不就是他?我們不下山,破軍也會想辦法搞出亂子,今日能將事情了解,也好。”
“了解?可是……”陽雲實在不忍心看阿月背上潰爛的大血坑,但還是心痛地瞥了一眼,“仙長相信破軍會救活阿月?”
微明沉默了片刻,喉頭動了動,才:“沒有其他辦法了,就算師父現在把姑娘的續命金丹送來也救不了阿月。”
陽雲垂下腦袋,弱弱道:“那也是。”
“陽姑娘。”
“仙長?”陽雲感覺對方有重要的事準備交代,便端直了身子看著他。
微明依舊合著眼皮,淩亂的發絲在夜風吹拂下撓著蒼白疲倦的臉龐,更顯幾分頹意。
“我和阿月若是雙雙喪命於此,獨留姑娘一人麵對妖孽身處險境,實在過意不去,望能諒解。”
“仙長怎反而求我諒解呢?我與你們共同進退,我不怕死。”再次眼眶盈淚,她暗暗握住阿月冰涼的手。
而後是一段沉寂無言,焦急的等待更讓人覺得時間漫長,陽雲開始朝狼洞方向左顧右盼時,青袍男子突然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仿佛是給她聽,又仿佛自言自語:“如果他度過此劫,我還是讓他重新做個選擇吧。”
重新選擇?所指為何?
陽雲思索著話意思,餘光處忽然闖入一個迅疾的身影,“他來了!”
微明睜開眼把手放在劍柄上的瞬間,破軍剛好躍上山岩,獨自站在他們的麵前。
沒有帶手下來,明還是有那點誠意。
“這是解藥?!”才覺得對方有點誠意,微明便被他手上托著的一酒壇子惹出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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